屋子里的氣息，忽然就是冷了下去。

賢王凍得一哆嗦，本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啥。

孫雨墨無奈地看向賢王一眼，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賢王，“……”

哪壺沒開哪壺不能提？

孫雨墨只得看向孟繁落又道，“凡事想開一些，活著的人總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孟繁落看著孫雨墨點了點頭。

這話說的沒錯，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自然是要活下去的，但是究竟要怎麼個活法，卻是說的算的。

百里晨曦傷害孟惜文在先，殺了墨畫在后，這個仇若是不報，這一世怕是也白走這麼一遭了。

只是這樣的話，孟繁落不能跟孫雨墨說。

孫雨墨又是陪著孟繁落坐了一會，才是起告辭。

孟繁落則是將青城了過來，“明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青城點了點頭，認真地聽著，一直到孟繁落把話說完，才是驚訝道，“小姐是打算……”

孟繁落現在沒空跟青城解釋那麼多，等叮囑好了青城之后，又是把一槿到了面前，“去跟督雋司的人打個招呼，明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無需他們出面。”

明日是墨畫追封貴妃出喪的日子，容澈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自是要隨行前往黃陵的，督雋司的人肯定要暗中保護，而若是想要讓自己的計劃如期進行，就必須要提前堵住督雋司的。

這一晚，孟繁落始終坐在床榻上不曾合眼，著被子上得手也是愈發愈。

明日，便是墨畫出喪的日子，本來并不想要這一日的到來。

但是現在，卻是那麼期盼著所謂的明天。

和園。

容崇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靜默地聽聞著督雋司的匯報。

不多時，督雋司的人便是又悄然離去。

容崇湳挲著石桌上早已冷掉的茶盞，目幽深。

督雋司的人跟楚清送來的消息基本相同，都是說著有關孟惜文死了的消息。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楚清的信中提及了孟繁落的消沉，但是督雋司的匯報之中卻是說明日尊碩王妃會跟隨出喪的隊伍一路前往黃陵。

如此看來……

孟繁落是要有所作了。

想想也不并不意外，就算是真正的孟惜文保住了，但是死掉的那個墨畫對于孟繁落來說，也是分量極重的一個人。

有腳步聲忽然響起在了后。

容崇湳瞬間收斂起眼中的思緒，輕聲道，“這麼晚了，皇兄怎麼還沒休息？”

老皇帝坐在容崇湳的對面，看著那沒了熱氣的茶盞，“你不也是一樣？”

容崇湳緩緩抬頭，看向老皇帝，“督雋司傳來消息，都城周邊的城池均有孩失蹤，皇兄可是知道原因？”

老皇帝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半晌才是點了點頭，“當初答應百里帝的條件里，便是提及到了十六年后。”

容崇湳皺長眉，“如此說來，十幾年發生的事，還會重演一遍？”

當年百里帝為了追求長生不老，屠殺了容近百名襁褓之中的孩子，雖然已經時隔多年，可一切卻好像就在昨日那般的清晰可見。

只是當年容的實力本無法和百里抗衡，百里主提出聯盟，對于容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但是百里帝卻是提出了讓容貢出百名嬰兒，以此來換取跟百里的聯盟。

當年他同意，并且暗中幫助老皇帝，是因為他本不知道還有十六年后！

老皇帝無奈地道，“當年我也是剛登基不久，那個時候朝野本就是不堪，若是百里趁機攻打，小七……你可知道對于容的百姓們意味著什麼？”

容崇湳聲音低沉地道，“民不聊生。”

老皇帝看著容崇湳，聲音，“所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是同意了百里的要求，十六年前一百個嬰兒，能夠保住容萬千子民的命，若是你的話，你又該如何選擇？”

容崇湳攥手中的茶盞，沉默著。

一個嬰兒的命是命，但是容那些百姓的命也同樣是命。

當兩者同時站在一起的時候，究竟該如何的取舍，確實兩難。

半晌，容崇湳才是再次開口，“所以這次，又是一百個嬰孩兒？”

老皇帝嚨一梗。

半晌才是點了點頭。

容崇湳沉默地看向老皇帝，最終默許了一切。

只是完全信任老皇帝的容崇湳并沒有看見，老皇帝那此刻在膝蓋上的手。

當年的百里帝確實是提出了十六年后。

但是老皇帝之所以答應，并非是一百個嬰孩兒，而是……

可那個時候的老皇帝并不曾預料到現在的一切，更不知道……

老皇帝再次看向容崇湳，飽經滄桑的眼睛浮現著一抹濃濃的悲涼與不忍。

他不希這次的事之后，小七能夠原諒他。

他只求……

容的子民能夠徹底平安。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卻是烏云布。

貴妃出喪，滿城節哀。

滿城的百姓雖沒有站在街邊送行，但是按照容的規矩，所有的商販和鋪子，在這一日均是不得開門的。

辰時剛過，墨畫的棺材就是擺放在了宮門口。

因為墨畫并非是皇親國戚，其背后也沒有強大的娘家，所以碩大的宮門前本不見任何來送喪的影。

辰時一刻，孟繁落的馬車停靠在了宮門口。

獨自一個人走下馬車的孟繁落，沉默地來到了墨畫的棺材前，著那厚重的棺材，滿心悲涼。

墨畫這一生，一直都是在為了別人而活著。

哪怕就是到死，都是要蓋著別人的臉被下葬。

宮門口的侍衛跪倒在地，面對沉痛的尊碩王妃，均是沉默著。

不多時，有腳步聲從宮門里響起。

孟繁落循聲去，就見容澈在錢茂春的陪同下走了過來，邊還跟著穿著一白的百里晨曦。

面對容澈，孟繁落的目是冷的。

錢茂春趕過來打破僵局，“尊碩王妃不知道，昨兒個皇上也是一夜未睡啊。”

孟繁落冷冷一笑，不曾多話地站在了一旁。

錢茂春見尊碩王妃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示意抬棺的太監起棺。

雖然送喪的人不多，但因為是追封的貴妃，其賞賜和排場卻還是非常大的，近百名的宮人或舉或扛著各種各樣的金銀皿，一路浩浩地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從都城到黃陵需要近三個時辰的路程，隨著送喪的隊伍朝著都城的主街道走去，錢茂春趕就是吩咐馬車停在了容澈和百里晨曦的邊，另一輛馬車則是站在了孟繁落的面前。

百里晨曦輕聲對邊的容澈道，“皇上，不如讓尊碩王妃跟咱們同坐吧？”

先不說容澈是個什麼反應，反正錢茂春是聽得冷汗都是留下來了。

昨兒個尊碩王妃還在皇宮里對娘娘您大打出手，今兒個您還敢跟尊碩王妃坐在一起，您是當真不怕死啊……

容澈想著路途遙遠，實在是不愿對視著孟繁落那雙幽怨的眼睛，“算了，尊碩王妃怕是也想要一個人靜靜才是。”

百里晨曦點了點頭。

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跟孟繁落坐在一起，一切不過是想要表現出的善解人意跟不計前嫌罷了。

果然，周圍隨行的宮人在聽聞百里晨曦的話之后，都是對熹貴妃投去了崇敬的目，不但是主愿意幫著其他的妃子出喪，更是還愿意照顧著尊碩王妃的，他們倒是很希這樣的人能夠當上皇后娘娘。

如此他們這些宮人也能夠在宮里面好做一些。

百里晨曦面對周圍的目心里笑著，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等到這次母皇離開容之后，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來容了，而必須要盡快在容站穩腳跟，如此才是能夠一輩子都在容榮華富貴。

著心里的竊喜，百里晨曦故作諒的道，“我知道繁落姐姐傷神，本來還想安一下繁落姐姐的，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怎麼就是算了？”

一道聲音，忽然橫空。

百里晨曦看著走過來的孟繁落，目驚訝。

孟繁落則是再次開口道，“既然是熹貴妃盛相邀，我自是不好推，況且我也好奇熹貴妃打算如何的寬我。”

百里晨曦是真的沒想到孟繁落能夠答應，可是人都已經來了，只能主出手，“繁落姐姐能跟我坐在一起，我自然是開心的，繁落姐姐還請上車，這一路上我都會好好陪著繁落姐姐的。”

孟繁落握住百里晨曦的手，踏上馬車，“如此，就是勞煩熹貴妃了。”

百里晨曦謙虛頷首，“繁落姐姐嚴重了。”

眼看著孟繁落和百里晨曦盡釋前嫌，錢茂春都是驚呆了。

在錢茂春看來，尊碩王妃手打熹貴妃，完全是因為熹貴妃搶寵唄。

畢竟孟家的五姑娘跟在皇上邊還未曾冊封就是昏過去了，如今更是就這麼被燒死了，尊碩王妃為了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也是正常。

等到兩個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馬車，錢茂春才是湊到了皇上的邊，“皇上，尊碩王妃這是不跟熹貴妃計較了？”

孟繁落會不計較？

怎麼可能！

容澈看著那已經裝了兩個人的馬車，忽然就是開始頭痛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