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9章牆裡牆外

砰！

咣咣！

轟！

集而沉重的撞擊聲從一牆之隔傳出，此起彼伏。讓人覺彷彿某人正被人掄著腳脖子四砸，直砸的人心驚膽寒，兩戰戰。

被提前趕出『紫微宮』的年輕獵手們看著那扇歪歪斜斜，卻依然堅的嵌在門框上的木門，面面相覷，心複雜。

「——怎麼聽上去像是玉姐把渣哥當鎚子使了？」林果了上的獵袍，弱弱的向四周看了看，只覺得今晚的風兒寒意人：「我以為會拿法書砸的。」

沒人接茬。

顯然，其他人也有相似的。

「活兒該！」

張玉豆——也就是張季信的堂姑，現在已經是四年級的老生了——言簡意賅的點評著，頗有些與蔣隊長同仇敵愾的模樣：「對待渣男就該這麼做！」

張季信張了張，似乎想提醒自己這位堂姑對一位傳奇應該表現出足夠的尊敬，但思前想後，他最終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與之相反。

原本打定主意看戲的辛胖子，此刻倒有些站不住了，惴惴不安的瞅了一眼宥罪的占卜師，聲音很小的提醒道：「差不多就行了……不會鬧出人命吧？」

「嘿！蔣家可能還不得早點兒鬧出人命呢。」迪倫不懷好意的嘿嘿著。

蕭笑扶了扶眼鏡，蹭了蹭靴子，著腳底板傳來的輕微震，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反正挨打的是渣哥兒，問題不大……你們忘了他兩年前那個皮糙厚的程度了嗎？我們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玉姐手腕會不會傷。」

張玉豆讚賞的看了眼占卜師，嘖了一聲：「說起玉姐，平日里看著文文靜靜，沒想到……可見真的被氣狠了。」

所有人都心有戚戚，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沉默的豎直著耳朵。

……

……

圍牆。

與牆外眾人腦補的畫面不同。

鄭清與蔣玉安靜的站在院子里，相顧無言。鄭清的腦袋安安穩穩的呆在他的脖子上，蔣玉那本銅版書也老老實實掛在的腰帶間。倒是有一隻掌大的小白貓，拎著一顆碩大的鎚子，咚咚咚四砸，直砸的塵土飛揚、碎石橫飛。

黃花貍臭著臉，一臉無趣的，罵罵咧咧著走開了。

啪！

一小塊飛濺的碎石砸在鄭清臉上，留下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白點。巫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但看到那個白點兒后，又氣哼哼停了下來。

「小心！」

鄭清反而急忙忙上前一步，手擋住了另一塊飛向巫的碎石。

「滾遠點兒！」巫一把推開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譏嘲：「你不是喜歡一聲不吭就落跑嗎？怎麼今天轉了子留下來了？」

鄭清苦著臉，磨磨蹭蹭向巫靠近著，這一次，他沒有被推開。

「是先生……安排我去試煉，讓我練掌握控制『太一』的技巧。」男巫嘆著氣，聲音很小的解釋道：「先生提醒我，太一試煉的『因果』比較重，如果與你們聯繫，可能會讓你們沾染上那些不必要的因果……你還不是大巫師，承擔那些因果很危險。」

這番解釋與家裡老祖宗的說法差不多。

巫鼓了鼓，心底升起幾分沮喪。

「……我不是大巫師，所以沒跟我聯繫。意思是你跟『大巫師』聯繫了？」敏銳的察覺到男生措辭間的小細節。

這是個送命題。

鄭清立刻把腦袋搖的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在跟你見面之前，我誰都沒有聯絡過。甚至連豆都沒過一次！甚至那天在丹哈格開聽證會的時候，我都沒跟『別人』說過話！」

他把『別人』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所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了巫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抹滿意。

這讓他心底稍稍鬆了一小口氣。

「喵？」

一個悉的聲音從男生腳邊傳來，他低下頭，立刻看到一條灰撲撲的狗子正歡快的搖著尾，繞著他腳邊打轉。

是豆。

顯然，剛剛鄭清念叨它名字的時候，把它喚了過來。

「豆可以作證！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它了！」鄭清立刻把狗子向巫面前推了推。

「說的好像誰關心似的。」生嘀咕著，眼神卻瞄向狗子。

狗子表嚴肅的點了點頭：「喵！」

「——人家小兩口嘮閑話，你一條單狗在這裡湊什麼熱鬧？」黃花貍不知從那個角落躥出，揪著豆的耳朵，就把它向遠拖去。

這條有廷達斯獵犬脈，可以從任何角落使用空間魔法逃離的狗子，沒有毫掙扎之力的，被傳奇貓咪拖走了。

甚至不敢慘，只是可憐看向鄭清。不過鄭清卻來不及搭救它，一方面，直覺在瘋狂示警，他的麻煩還沒完，另一方面，他也相信黃花貍不會真的對狗子做什麼事。

咚咚！

咣咣！

轟轟！

不遠，小白貓仍舊拎著一個大鎚子，四砸。看著四飛的石塊與碎木，鄭清眼角微微一跳。

「那個，」他有些局促的指了指小白貓所在的方向：「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我的意思是，那個大鎚子看著重……如果覺得無聊，可以讓黑寶石貓陪著玩耍。」

說話間，一隻黑寶石貓已經從兜帽里鑽出來，乖巧的沖巫喵喵了一下。

「不砸石頭難道砸你腦袋嗎？」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鄭清眨眨眼，沒有捋清這個邏輯，看上去有些糊塗：「——為什麼要砸我腦袋？」

「我不要面子嗎？」

蔣玉終於忍不住，攥著小拳頭，重重砸在了某人肩膀上，然後控制不住，又惡狠狠砸了幾下：「——你不聲不響消失兩年，害的我們了笑話，現在反而問為什麼揍你？……等等，你哪兒來這麼多黑寶石貓？哪只是我送你的那塊寶石？」

警覺的看向鄭清另一側肩膀。

那邊，有三個小小的黑貓腦袋正摞在一起，好奇的看著。

原本砸石頭的小白貓也拎著大鎚子，一溜煙跑了過來，眼神不善的盯向男巫，以及趴在他肩頭的那三隻小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