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給他吧，反正我都快消亡了，他也折騰不了多久啦。”

云輕咬著沉默不語。

“云輕，我真的很高興我所守護的人間有許多像你們這樣的人，這讓我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我一點都不會難過，希你們也不要難過。”

云輕仰頭，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嗯”。

——

這天是臘月十五。

到夜里，玉兔東升，潔白清冷的月灑向冬天荒涼的大地。枯草的葉子被凍脆，人腳踩在上面會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程歲晏鑿開凍的河面，浮雪給他弄了一條魚上來。

他用劍切了魚膾，一片片地拈口中，吃得沒滋沒味的。

“真沒想到，我們真的走到了這里，像做夢一樣不真實，”他慨道，接著又問，“等事了結，你們都想做什麼？”

云輕坐在草堆里，抱著膝蓋，仰頭看著天空，答道：

“我想先回龍首山看看。然后，算算日子，晴云島也快開航了，屆時和師父師妹一起去晴云島看風娘子。你們要不要去？”

程歲晏立刻點頭：“好啊好啊。”

浮雪說道：“你想去的話，那可要多準備點干糧，那個島上沒吃的。”

“啊？這麼可怕？那島上的人靠什麼活著？他們從生下來就辟谷嗎？”

“不是，他們靠吃花花草草，偶爾啃點石頭呀什麼的。”

“這？這也太慘了吧！”

“這是人家的傳統。不過呢，吃花草的人都長得漂亮，我跟你說，那個島上有很多容俊的男子喜歡我師姐，想要和我師姐相親呢！”

程歲晏一下子給聽興了，他笑呵呵地看了眼江白榆，問云輕：“真的啊？云輕？展開說說？”

云輕很尷尬，覺師妹這吹牛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江白榆握了握云輕的手，心里想著，去晴云島之前得先把親了。

程歲晏又問辭鯉：“小貓你呢？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辭鯉扯了一下角，“不。”

“咪咪，一起去唄。大不了我們再陪你一起找別貍。”

“滾。”

……

云輕托著下看月亮。程歲晏正在憾沒有酒、江白榆正旁敲側擊地問浮雪到底有多晴云島的男子要和云輕相親，浮雪正在試圖把這個牛吹得更合理細節更富。

云輕忽然說道：“我不接。”

其他人住了口，一同看向。

的目很安靜，晶亮的眼睛里倒映著兩顆小小的滿月。說：“我不能接就這樣把曦出去。齊子肯定還會以人族威脅，曦會重復曾經的痛苦，也會有更多的人傷害。

我，浮雪，白榆，我們之所以為孤兒，都與齊子制造的災難有關。我不能接有更多的孩子因此為孤兒。

為孤兒還算運氣好的，還有很多人因他而死去。他殺了一心子，殺了華子，殺了穆羽妹妹和八音婆婆，他殺了太多的人！

而且，就算我們出曦，暫時茍且生就能安穩了嗎？往后余生，我們都會活在齊子的影之下，我們的生與死，只看他是否愿意信守諾言。

人怎麼能把希寄托于他人的良知之上，那真是太荒唐了……所有的這一切，我都不接。我想，如果師父在這里，他也不會接的。”

程歲晏把手中的魚膾一扔，站起說道：“其實我也不贊同出曦，只是我也不忍心勸你放棄師父。”

云輕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辭鯉看了眼程歲晏，說道：“我和這個神經病想法一樣，難得。”

浮雪糾結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師姐，我都聽你的。”

江白榆問道：“云輕，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我思來想去，破局之關鍵還在于它。”云輕說著，向大家攤開手。

手心里，潔白的寶珠散發著和幽靜的芒。

的腦海里，曦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云輕，一旦我魂魄歸位，你的質會立刻恢復普通人。屆時在五千丈的高空，你……你會死的。

就算是金霜玉蓮也難救你，那朵蓮花可以救傷，但不能救氣。你因氣機改變而亡時，上沒有任何傷口，金霜玉蓮無從下手。

再者說，那里是齊子的道場，我們不知道齊子什麼時候會出現在那里，或者會不會提前有什麼準備。倘若我們撞上齊子，那你就更加不會有活的機會了。”

“就算死，我也會在死之前送你歸位，”云輕咬了咬牙，一臉堅決，“倘若真能以我之命換齊子之命，那還真是賺大了。看似是一命換一命，實際上，那是許多人的命。”

“說得對！”程歲晏重重一點頭，兩眼放說道，“就像你說過的，頂天立地，爛命一條，不服就干！”

“歲晏，要不這次你們就先別去了，我——”剛要說我一個人去，察覺到江白榆在拉的手，于是改口道，“我和白榆去就好了。”若是死了，白榆還能把的尸撿回來。

程歲晏眼睛一瞪，“哇，云輕，你是什麼意思，有這當英雄的機會就你們夫妻獨攬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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