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蘇凌安聲音哽咽。

父親的蒼老讓心更加愧疚，虧欠父親太多了。

“爸爸……以后，我再也不奢求不該要的東西了……”一滴淚順著蘇凌安的眼角落下，“我一定好好的孝順您，守在您邊……”

“安安，你能想通就好！”蘇管家抹著眼淚笑起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二爺，這些年你無怨無悔的對他，爸爸也都看在眼里，但是……爸爸真的很心疼。”

“二爺不屬于咱們這樣的家庭，你早就該死心的。雖然你同他們一起長大，但你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懂嗎？”

蘇凌安點了點頭，傷口的疼痛再度襲來，覺得自己要碎裂幾千幾百塊。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毀滅，就沒有重生。

沒有碎裂幾千幾百塊的自己，就沒有今后拼湊的完整。

蘇凌安深吸一口氣，疼痛越發猛烈，可好似已經沒有知覺。

記得傅駿剛傷的時候也是這樣躺在床上，痛的連呼吸都困難。那時他說過，痛到極致，也就覺不到疼痛。

原來……真的是這樣。

蘇凌安笑起來，眼中的澤像一縷薄霧越飄越遠，眼底的暗浮起，將漂亮的大眼睛裹住。

……

阮姜姜的畫室比之前熱鬧了許多。

從一開始只有五六個小朋友，到現在一個教室有十幾個小朋友，「小小竹」在家長中間慢慢聲名鵲起。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宣傳，沒有任何廣告，全憑家長口口相傳的小畫室，能有這麼多的孩子，確實超出阮姜姜的意料。

除了教孩子們畫畫，還跟他們一起閱讀，一起聽音樂，一起在院子里曬太。

發自心的喜歡孩子，也發自心喜歡這份工作。

這天，教完小朋友怎麼調，就放小朋友們去院子里自由活。不一會兒和豆豆就氣吁吁的跑來了。

兩張小臉通紅，額頭冒著汗珠，可極了。

“你倆怎麼了？”阮姜姜笑了笑，“這才下課幾分鐘就跑這個樣子！出這麼多汗再被冷風吹，會冒的！”

拿出小手絹給他倆汗，而和豆豆爭先恐后對說：“姜姜老師，姜姜老師！我有報！”

“什麼呀？”

“霍老師一直皺著眉頭，很嚇人！”

“姜姜老師，我們沒有犯錯！”

“對，我和弟弟很乖的！”

“可霍老師眉頭皺的好！”

阮姜姜愣住。

下意識的朝院子里看看，果然看到霍承駟那張云布的臉。

盡管臉上云布，卻并不影響他陪孩子們玩耍，只是作十分機械，不像平時那麼有熱了。

“姜姜老師，”兩個小家伙眼神萌萌的，“霍老師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他生氣了嗎？他會打人嗎？”

阮姜姜抱了抱兩人，沖他倆笑笑。

又上了一節課之后，孩子們到了放學時間，都被家長接走了。

「小小竹」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阮姜姜和霍承駟兩人。

阮姜姜整理好桌椅和畫板，抬眼看到霍承駟略顯落寞的背影，心頭忽然一。

“老公，你怎麼了？”走到他邊，出小手環住他。

霍承駟一愣，轉過來的頭，終于出今天第一個笑容。

“我給你看看孩子們的畫。”阮姜姜輕笑，從柜子下面拿出一摞畫紙。

“今天我教他們畫人肖像，題目是畫一畫喜歡的老師。你看……他們都畫了誰？”

霍承駟一張張翻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樣子，肯定不是阮姜姜。

畫上明顯是男人，共同特征是短頭發，臉就不太一樣了，有四方臉，黑臉，京劇臉，瞪著眼睛像要吃人。

霍承駟噗嗤一聲笑出來，眼底的霾被這些畫趕走了。

“不會都是我吧？”他看看，“我長這樣子嗎？我有這麼可怕嗎！這群小混蛋！”

“你還罵人家？”阮姜姜把畫收回來，沖他撇撇，“想一想我出的題目——最喜歡的老師！你看你多榮幸，這麼多孩子喜歡你呢！”

“喜歡我還把我畫這麼丑？”

“就是喜歡你，才觀察微。”阮姜姜看著他的眼睛，小手摟住他脖子，聲問道，“今天你心不好，連孩子們都看出來了。”

霍承駟怔了怔，溫一笑。

就算有什麼煩心事，現在也都沒了。

“你到底怎麼了啊？”阮姜姜湊近他，上的香味兒在他鼻尖纏繞，“能說給我聽聽嗎？”

“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你遇到麻煩了？”阮姜姜第一反應是自己給他帶來麻煩，“是不是……你在我這時間太多了，把你的正事給耽誤了啊？”

“不是。”

霍承駟停頓一下。

“是我爸爸，最近一直在董事會里被排。”

“爸？為什麼啊？”

“我告訴過你，爺爺不喜歡他。”霍承駟苦笑一下，“即便爸爸為霍氏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格強勢，就是討不到老爺子的喜歡。近期有兩個項目，投資很大，但前景不錯。爺爺不愿意把項目給我爸，反而一再暗示，讓我爸無條件幫助二叔和三叔。”

阮姜姜沉默不語。

以前阮家的勾心斗角就已經很讓人疲憊了，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霍家這樣的頂級豪門，這種事也是在所難免。

為了利益，親人之間可以反目，父子之間也能仇。

“其實我手上的資源完全可以幫爸爸。”霍承駟沉聲道，“但我不能公然跟爺爺作對，否則我撈不到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保護我爸？”

阮姜姜看著他輕輕一笑。

“怎麼了？”霍承駟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啊？”

“沒有。”搖搖頭，“就是覺得，這又跟小說寫的不一樣了。原來霸道總裁也有顧慮，也要制衡各方關系，而不是一怒之下砸資源幫自己老爸出氣！”

霍承駟笑起來，的小臉。

“當然不可以！我充其量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哈哈！”

現在他心明朗多了，像烏云后的，一縷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