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陳登謀孫策，羣雄會九江

“登兒你從何聽來此事？”

古代堂親就如至親，故而聽著陳登之言，陳瑀不再稱其表字。

同時他臉上也多了一狐疑之，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陳牧。

按理來說，他謀此事外人不當知曉。

可現在陳登來了，是不是說明他麾下有人告？

而陳牧見其如此，自也是眉關鎖，不知這是何故。

見二人神流，陳登便知真被劉備說中了，當即沉聲道：

“叔父果真謀孫策？豈不知那孫策千餘兵馬起家，直至如今坐擁江東沃土，豈是好相與的？”

“再者，今天子下詔在前，叔父不去共襄國事，卻倒戈圖謀盟友，若傳出去，天下人當如何看待我陳氏？”

陳瑀本來見得陳登這個侄兒心不錯，沒想到這小輩竟然職責自己不是，頓時慍怒道：

“我與汝父自小同吃同住，同塌而眠，彼時汝尚未出世，吾便侍汝大父有如親父。”

“如今雖已分家，然此尤在，汝不待我如父便罷，怎敢前來責難？”

可他一說完，陳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呼道：

“正因叔父如我親父，孩兒方纔趕來！”

“這一路上孩兒如火焚心，生怕叔父其反噬，故如此急躁！”

“未曾見禮確實是孩兒不對，可叔父能否察孩兒一番苦心？”

見得陳登這般模樣，陳瑀反倒不好責怪。

若是再與之糾纏，會顯得他這個叔父不講道理。

“即是如此，吾也不怪你，但你需得講明，此事汝從何聽來？”

聽到這話，陳登雖然可以拿出劉備的書信，但他知道如此必會讓陳瑀生厭，索跪地懇切道：

“何須從別聽來？今叔父爲吳郡太守，卻居於海西。”

“我知叔父早有意南下赴任，只是礙於江東陷於孫策之手。”

“後又聽天子召孫策北上，孩兒思慮叔父爲人正，卻難拒小人之言。”

“彼等小人見得有此機會，自會勸叔父南下，孩兒怕叔父爲小人所害，特來詢問！”

“方纔之言，乃爲試探叔父是否真爲小人所詐，不想真有此小人慾害叔父，故如此態！”

不得不說，爲了給陳瑀保留面子，陳登可是煞費苦心，生生給陳瑀編出了一個小人來背鍋。

至於消息渠道，則改了他自己猜出來，即免去了陳瑀懷疑，又能答謝劉備報信的誼。

這樣，即便後面把話說穿，陳瑀也能有臺階下。

果然，隨著這一番話說出，陳瑀臉好看了不，不爲其他，就爲那‘爲人正’四個字！

不過這個‘小人’這個稱呼卻讓他有點不舒服，雖然不是說他，但這事確實是他主導，難道要承認自己是小人不？

他臉上晴不定，過了許久方上前扶起陳登道：

“難爲登兒有此孝心前來，叔父倒是錯怪了你！”

“然則汝方纔一口一個小人慾害吾，莫非現在果真謀不得吳郡？”

陳登見其如此，當即便正道：

“叔父須知，此時若謀吳郡，無異於自取滅亡！”

“想那孫策其人有勇有謀，未及弱冠之年便承其父之業，橫掃江東諸郡！”

“彼時劉正禮、許德容、王景興各據一方，而今何在？”

“孫策擁數千衆便能將劉正禮逐出吳郡，如今其據兵馬數萬，叔父手下不過數千人，如何與之一戰？”

“再者，昔日陸季寧文武雙全，掃平賊十餘萬，可在孫策面前，兩載仍被攻破！”

“叔父以爲這海西比之廬江如何？叔父用兵，比之陸季寧如何？”

“若是謀劃被孫策發現，憑海西之地，如何抵孫策反攻？”

他話語中說的劉正禮、許德容、王景興便是劉繇、許貢、王朗三人，皆是孫策手下敗將。

而陸季寧，本名陸康，之前和孫策戰長達兩年，最終不敵城破病逝。

說陸康或許有人不悉，但他有個從孫，便是大名鼎鼎的陸遜。

見陳登接連拿這四個舉例，陳瑀便是脖子一寒。

這四個每一個都比他強，但是現在，沒一個有好下場。

但他畢竟是個長輩，被一個侄兒說這樣，心裡有些不服氣道：

“可現在孫策令詔出兵，吳郡空虛，未必不能謀之！”

見陳瑀還要，陳登言辭更爲犀利道：

“正是因爲吳郡空虛，方不能謀！”

“那孫策何人也？能征慣戰，勇而多謀，今南方未定，怎會鬆懈？”

“其雖離吳郡，必多防備，現在謀劃難！”

“此人格剛烈，若知是叔父所爲，定然遣軍責難！”

“故叔父若真有謀，當速速止之，若未謀劃，不可再起此心，不然大禍將至。”

“若孫策北上，丟了城池是小，若叔父有失，讓孩兒如何面對父親？”

聽罷陳登一番言語，陳瑀自也能到陳登一片孝心。

可他聽到最後，卻是面煞白，似有悔悟道：

“登兒來得遲了，今我已派麾下萬演等人南下渡江，持印傳給南方賊寇，令祖郎、焦已、嚴白虎等人爲應。”

“現在衆人已應，只待孫策一走，便會起事，這可如何是好？”

他一時間也有些後悔，暗道自己衝，怎麼一時鬼迷心竅，想要奪取吳郡呢！

現在衆人已應，蓄勢待發，再撤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而陳登見陳瑀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也是面一白。

虧得他來得及時，要是真像徐宣說的那樣先請示陳珪，恐怕來了海西，就不是救人，而是給陳瑀收了！

面對這種狀況，饒是他也覺有些棘手。

不過陳登這個人，逆商相當了得，遠非遲智的陳宮可比，幾乎只反應了片刻，便問道：

“敢問叔父，萬演等人現在何？”

陳瑀一時也是方寸大，忙對陳登道：

“今早方纔傳來消息，可見還未歸反！”

陳登一聽，想也不想便道：

“速速派人前去知會萬演等人，令他們不得北上，呆在吳郡待命！”

“同時立即派人知會嚴白虎等人，無令不可輕！”

陳瑀見其如此，不由問道：

“登兒這是何故？既然怕暴，爲何不將衆人撤回？”

陳登一聽，便搖頭道：

“就是因爲彼等已吳郡，若是輕，孫策必定警覺。”

“既然已經設謀於此，索先用之！”

說到此，他就對陳瑀道：

“叔父現在不能再待在海西之地，今日謀劃，早晚必被孫策探知。”

“不如隨孩兒南下，與孩兒合兵一，共孫策！”

要不咋說陳登是個狠人呢，見事不可挽回，他第一反應不是勸陳瑀收手認錯，而是準備將錯就錯，幹一票大的！

因爲孫策在他眼裡，和袁、呂布一個質，都是國之輩。

既然現在收手了，等孫策發現也會報復，那倒不如搞一票大的，給自己這邊爭取發展時間！

陳瑀的手段在他看來太過低級，他必須親自謀劃才能安心。

他只要陳瑀能將軍隊拉到，未必就不是孫策對手！

而陳瑀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不是遵從，而是有些擔憂道：

“我聽元龍你在，不過千餘兵衆，便是咱們叔侄合軍，也不過數千人，如何能抵孫策兵馬？”

他這個人就是如此，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十分自信。

一旦意識到了危險，那就會便頭烏，開始逃避現實。

見陳瑀如此反應，陳登自是暗自嘆氣，心裡怕這樣，那你別做啊，現在做了又害怕別人報復，如何能大事？

但他終究要給陳瑀一個面子，忙道：

“叔父莫急，孩兒雖無武勇，卻有謀略！”

“孫策雖有勇略，卻是輕佻果躁之人，孩兒視之爲一匹夫，不必畏之！”

爲了說服陳瑀，他自要將孫策貶低一些，即便心裡再忌憚，也不表分毫。

陳瑀本就沒啥本事，見陳登如此沉穩，自是連忙點頭答應，急忙回頭對陳牧道：

“守之，速依元龍之言行事，整備兵馬家眷，南下！”

但他剛一出口，陳登便一步行出道：

“叔父且慢！現在還不可南下？”

陳瑀聞之，頓時急了：

“既是事實急，自當快快行事，元龍這又是何故？”

陳登見狀，搖了搖頭道：

“今天子招叔父起兵討賊，四家共進，獨缺叔父，必惹孫策懷疑。”

“當先西進，做出討伐袁之勢，待孩兒安排好一切，吳郡生，叔父再行回軍！”

“如此，可保孫策兩頭難以兼顧，不得全力北上！”

他這計策，既是爲了保全陳瑀名聲，也是爲了圖謀孫策，給自己留出防時間，陳瑀聞言，自是欣然應允！

要是讓陳瑀討賊，他未必有能力，但讓其裝裝樣子，他還是能做到的。

如此商定之後，陳瑀當即下令，讓陳牧帶兵馬三千，朝著西方行去。

他自己則是直接跟著陳登前往而去！

至此，袁討伐戰已然徹底改變。

在陳登親自作下，孫策並未發現老巢的異常，帶著兩萬大軍，直接從吳郡渡江殺九江郡。

不想纔到九江邊界的歷城，便得到了好兄弟周瑜率衆來投。

而這，也是秦瑱引起的蝴蝶效應。

因周瑜當初在輔佐孫策南下，穩定形勢之後，就回到了丹。

後來袁以袁胤取代周尚任丹太守，周瑜又隨周尚來到了壽春。

袁本想重用周瑜，哪想周瑜不搭理袁，自請來到居巢擔任居巢長。

若是按照原本歷程，孫策這一次會被陳瑀阻止，周瑜也得在一年之後，纔會返回孫策麾下。

但現在因爲秦瑱的蝴蝶效應，導致袁現在被五家相攻。

周瑜剛上任不久，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心知袁這次多半要完，索帶著兵馬便北上前來投奔自己好兄弟。

而孫策見得周瑜來投，自是大喜，當即授其建威中郎將。

後又調撥給士兵兩千人，戰騎五十匹，歸屬周瑜統領。

得了周瑜之助，孫策一路北上，所向披靡。

同一時間，聽到了消息的劉備軍，也順勢殺了九江境。

加上已經出兵，進軍鍾離的呂布軍。

霎時整個九江境，風雲涌，羣雄齊至。

袁麾下的淮南之地，已然搖搖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