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位置輸手機導航，薛薛照著余恩菲告訴自己的地址往裡走。

　中途經過一間雜貨店，覺得口有點便想去買個喝的。

　“有人在嗎？”

　由於只有屋子中央嵌著的一盞燈泡亮著，線顯得昏暗。

　老舊的三排貨架上擺滿琳瑯滿目的商品，狹窄的兩條通道僅能勉強容納一名人通行，門口右側擺著張刻滿歲月斑駁痕跡的木桌，上面放著一臺收款機。

　覺沒人在顧店。

　想著，轉要走，沒想到聽見一道悉的男聲。

　“請問需要什麽嗎？”

　薛薛停下腳步。

　“不好意思，剛剛……”抱著迭厚紙板走出來的陳野一抬眼便與薛薛四目相對。“妳……怎麽會在這裡？”

　“所以你這幾天沒來學校是在幫人家顧店？”

　“嗯。”

　薛薛想過很多陳野沒來學校的原因唯獨沒料到會是這個理由，頓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那你要幫忙到什麽時候？”

　“下禮拜吧，下禮拜胡爺爺就能出院了。”

　“……行吧。”

　薛薛把吸管的外包裝撕開後，進牛裡。

　風扇運轉的聲音很大，金屬支架似乎無法提供穩定的支撐，伴隨扇葉轉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讓人懷疑是不是下一秒就會停止運轉。

　坐在凳子上，打量了一圈周遭環境後，目重新回到陳野上。

　“店開到什麽時候？”

　“晚上九點。”

　“所以晚上九點你就關門然後回家？”

　“嗯。”

　薛薛問什麽，陳野就回答什麽。

　態度很配合，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讓薛薛覺得腦殼疼。

　“你覺得顧店比上學重要嗎？”短暫的沉默後，薛薛還是沒忍住，質疑道：“而且這間店甚至不是你家開的，你就為了給住院的老板顧店不去學校了？”

　無法理解。

　口氣聽起來有點衝。

　在陳野的注視下，薛薛很快意識到不妥。

　自己可能把上輩子養的習慣帶過來了。

　“對不起，我……”

　“胡爺爺他，就跟我和的家人一樣。”

　冷不丁地聽陳野這麽說，薛薛愣了愣。

　年垂下眼瞼，薄薄的眼皮長長的睫，像是蝴蝶即將起飛前抖的翅膀。

　薛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陳野是在跟自己解釋。

　雖然和沒解釋也差不多。

　“你……”

　“走了。”

　止住話頭，薛薛閉上。

　這下真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沒事的，妳不用覺得抱歉。”注意到薛薛的無措，陳野抬眸，黑黝黝的眼睛像是盛在白玉裡的黑棋子。“生老病死，人之常。”

　這樣的話出自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年，卻沒有半點違和。

　薛薛想了想，大概和陳野上那與同齡人搭不太上邊的沉穩有關。

　諷刺的是，這份沉穩還是被不友善的環境給打磨出來的。

　面對這樣的陳野，發現自己沒資格，也不應該用理所當然的態度，打著為他好的名義，高高在上的指點。

　薛薛邊想邊彎下腰，把原本放在腳邊的書包給打開。

　然後，從裡面拿出一本文件夾遞給陳野。

　“這是？”

　陳野接過，一臉茫然。

　“這幾天課上發的講義和考卷，按科跟日期分好了。”薛薛把書包的扣環給扣上。“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但想著反正要來找你就順手整理了。”

　一句平平無奇的話卻讓陳野的手莫名地抖了一下。

　這只是表現在外的部分，年心深，還有一種更陌生、更忐忑的緒在湧著。

　衝就是一瞬間的事。

　他張口言，薛薛卻在這時起了。

　“我該走啦。”

　即將發出的聲音像驟然破裂的氣泡，消弭於無形。

　薛薛朝他揮了揮手。

　“拜拜。”

　薛薛不是個很迷信的人，但在回家途中，覺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常言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看到車庫裡多出來的那輛轎跑後，就知道今天不會那麽簡單的結束。

　“喲，我妹妹終於舍得回家了啊。”

　一見到薛薛回來，趙禾安便開始怪氣。

　薛薛裝作沒看到也沒聽到，自顧自地往樓梯走。

　被無視的男人臉立刻沉了下來。

　經過沙發時，趙禾安毫無預警地抓過的手腕。

　纖細的骨架，白膩的皮。

　男人甚至用指腹若有似無地撓了下。

　這輕佻又帶著暗示的舉讓薛薛的火氣直接竄了上來。

　“趙禾安！”

　“還會說話呢。”眉梢一挑，他似笑非笑。“我還以為我妹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