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監控

這個周六是許大值班，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問一今天相親的事，結果就從門口監控看見陳迪進來，邊跟著一個姑娘。

嘿，中午才相的親這就了？說不去不去的，還不是立馬帶過來顯擺了。

然後一看，還有一個。

許大蹭地坐直，咋帶了倆啊？

他趕從值班室出來，正上剛去上廁所回來的同隊隊員何平，倆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敢先出聲。

這要是錯了可就尷尬了。

“你倆杵那兒幹嘛。”陳迪招手，“過來給做個筆錄。”

“啊？”許大看了看陳迪，又看了看兩位漂亮的士，一拍何平：“你去。”

何平帶著姜安華去做筆錄，姜安語在外面等，許大去給倒了杯溫水，聽見陳迪跟姜安語說了句別擔心，然後就去了辦公室。

許大麻利兒跟上去，“哎陳隊，什麽況？”

“家裏老人丟了。”他打開辦公室裏的箱子，正在找東西。

“啊？你不是相親去了嗎，怎麽還能正好遇著這事兒？”許大走近，“找啥呢。”

“就那家老太太丟了，中午還一起吃飯說話來著，出了酒樓剛分開就不見了。”陳迪翻來翻去也沒找到，“我證呢，是不你拿了？”

“哦，我放屜裏了。放箱子裏一起搬過來要是丟了可就麻煩了。”

陳迪一拉開屜，警察證果然在裏面。不僅是這個，所有證全都整整齊齊地擺在裏面。

“行啊你，夠賢惠的。一會兒跟我出去趟。”

“好嘞。”許大一口應下來，然後才想起問：“咱幹啥去啊？”

陳迪還沒說話，就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何平：“陳隊，筆錄做完了。我讓們回去等消息，但人都不走。”

陳迪把警察證揣到外套裏，“我看看去。”

出來時外面不止姐妹倆，陳旭也來了，他攬著姜安華的肩，低聲說著什麽。旁邊的姜安語也在安：“姐，你別自己嚇自己，咱們聽警察的先回去，說不定一回家阿姨就已經回來了。”

“安語說的是，”陳旭拍著姜安華的肩，“媽也識字，也記得咱們電話，不至于走丟。說不準就是看見新鮮地方去逛了逛，又沒手機又舍不得花錢，多半就是走路回家才拖晚了時間。”

姜安語見陳旭這麽安姐姐，心裏松了口氣。要是姐夫也像他爸那樣蠻不講理，把阿姨走丟的事怪在姐姐舊獨上，那可就太冤枉了。

看著姜安華擔心得直掉眼淚，姜安語其實并不太理解。都說婆媳水火不容，但姐姐家裏是尤其的水火不容。不管姐姐做什麽說什麽，總得不到老太太的一張笑臉一句誇贊，在心裏永遠是兒子最好，誰也配不上兒子。錯永遠是媳婦的。

可姜安華從不計較這些，即便在自己妹妹面前，都沒說過婆婆一句壞話，更從沒甩過臉子。姜安語想，換了，決計是沒有這種程度的容忍心的。

看見陳迪出來，姜安華立馬了眼淚站起來，滿臉期待：“陳警，我筆錄做完了，這、這就算正式報警了對吧？我還需要做什麽？你們現在就能幫忙找我媽嗎？”

“現在況不明，你們先回去等消息。”聽見陳迪和剛才做筆錄的警察說的話一模一樣，姜安華愣了下，隨後點點頭，“那，麻煩了。謝謝警察同志。”

他們走後，許大問：“隊長，這事兒歸派出所管吧？移過去？”

“看完監控再說。”陳迪看了眼許大，“你別回去睡大覺了，走了。”

“哎隊長我正經值班，啥時候睡大覺了？”許大跟上去：“再說這是不是有點那啥了，這都構不立案條件，你還親自去調監控——”

話還沒說完就見陳迪站在車邊正睨著他。

許大選擇閉。

車子發，陳迪把窗戶打開，冷風嗖嗖地往裏進，凍得許大直脖子，手指頭暗地摁在了車窗按鍵上。

“冷啊？”陳迪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啊，有點啊。”許大說，“外邊兒零下呢。”

“你都覺得冷，七十多的老太太冷不冷？在外邊兒凍一宿還能有個好嗎？不是自己家老人不著急是吧。今兒晚上順著監控找到了，那什麽事也沒有，要是找不到，那就有問題了。”

車上升上來關得嚴嚴實實，車裏終于有了暖和氣兒。

“陳隊你的意思是？”

“家兒媳婦說老太太要回酒樓拿東西，但酒樓說沒回去，還破例給看了監控，兒媳說裏邊兒沒找著老太太。今天中午一起吃飯，那老太太就穿了件厚外套，沒拎包。走的時候外套穿在上，說回去拿東西，拿什麽？也沒手機。”

“會不會是錢？老人家嘛，都是用現金的。”

“丟了錢能不回去找？”

“不然就是鑰匙？”許大又說。

陳迪嘖了一聲，“那直說不就行了，兒媳婦明顯不知道到底是要拿什麽，真是鑰匙，就算老太太不回去拿，酒樓那邊撿到了也得聯系吧。但到現在也沒靜不是？”

許大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問題哈。要不就是老太太騙兒媳婦，說是回酒樓，實際上沒去，而是去了別的地方。要麽就是沒騙兒媳婦，是要回酒樓，但中間岔了一下，就沒去。”

“把你那笨腦瓜再轉快一點。”

許大果然皺著眉頭思索，“要是第一種況，那就是老太太故意的，說不好就是離家出走。嘖，那不對啊，離家出走怎麽的也得帶點服帶點錢吧，也不能說走就走啊。第二種況的話，搞不好是迷路了？那還是不對啊，剛兒子說識字，還記得家裏電話，迷路了打個電話不就了。不至于到現在都不回來吧。”

最後許大一拍大：“那就是半路著人，被人拉家去聊天，哦對，還可能是跳廣場舞去了唄！”

話說著，就到了中午的徽湘大酒樓，陳迪一看表，已經十一點四十五。

他都懶得說許大，誰家老太太跳廣場舞能跳到十二點去，居民廣場晚上十點後不許喧鬧，誰鬧舉報誰。

酒樓裏最後一桌客人剛走，服務員正上上下下打掃衛生。前臺看見陳迪有些驚訝，雖說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但像陳迪這麽高還好看的男人，很難記不住。

見陳迪大步走來，前臺姑娘微笑著迎上去：“先生，您是中午二樓包間的客人吧？是落了什麽東西嗎？”

陳迪把警察證亮出，“你好，請配合工作。”

許大跟在旁邊，只見陳迪那段板正得跟電視劇裏那男主角一樣，再看前臺姑娘那眼神，從高興到詫異，又從詫異到崇拜。

立刻來了經理，順帶著提醒了句跟陳迪同桌吃飯的老太太似乎走丟一事。

“警您好，”經理快步上來，“那位客人確實沒有再回來，下午來我們這裏找的那位士說老太太是丟了東西回來找，我問了打掃包間的保潔，真的沒有客人落的東西。”

“，那麻煩把今天一整天，你們所有監控記錄都拷一份吧。”

“好的好的，沒問題。可能時間會久一點，要不您二位到包間小坐，李娜，給警察同志倒杯熱茶，這大冷天的。”

李娜就是那前臺小姑娘了，但還沒來得及去倒茶，就見陳迪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們在外面等。”

說著就走了出去，頂頭上司都出去吹冷風了，許大哪好意思自己喝熱茶，趕也跟了出去。一出去就被冷風吹得一哆嗦。

“陳隊，咱不在裏面等跑外面幹嘛呀。”

陳迪回過頭來，看了眼酒樓門口的攝像頭。大約能把酒樓門口和馬路對面都拍個完全。但兩邊的巷子拍不到。

“打電話給平子，”陳迪擡手指了指那兩條巷子，“把這兩邊的道路監控，還有筆錄上老太太下車地方的監控全調出來 ，一個都不能。”

“行嘞。”

“還有。”陳迪推他一把，“長一胖還嫌冷，活活去，看看都有哪些門臉裝監控了，尤其是能拍著犄角旮旯的那些，都要一份兒去。”

許大一看黑漆漆的兩條巷子，“這都關門了，人也不在店裏啊，要不等明天？”

陳迪嘖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有個東西雲，現在監控都有那功能，不用人過來。”

雲？許大愣了一下，“陳隊，你說的那雲儲存吧？哎我天，您老人家還知道這個吶？郵箱都用不利索的人。”

陳迪面無表，“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許大見好就收，出發前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既然聯網了，那咱局裏的網絡部能不能看著那些監控視頻啊，要是能得話，直接問那邊兒要？”

“看不到。那屬于侵犯群衆私，想什麽呢，趕的。”

于是兩人一人一條巷子，要了私人監控視頻。這一電話打下來，倆人也算見識到了真讓人民群衆配合警察工作的參差。

有那不相信警察會半夜出來辦案，非說要報警把冒充警察的騙子給抓了的。也有那要求視頻看證或者要警號，然後立馬把視頻發過來的。最後就是罵罵咧咧啪地掛斷電話，直到接到局裏電話才不不願把視頻發過去的。

但也是在這兩條巷子裏走了一遭，才發現這個地角兒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彎彎繞繞還複雜，有多監控拍不到的死角。

淩晨一點半，倆人拿到酒樓的視頻備份回了局裏。

見陳迪徑直進了監控室，許大打了個呵欠，倚在門口問了句：“隊長，通宵？”

陳迪已經打開了視頻，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而何平正好端來了兩杯剛泡的咖啡，許大皺眉：“我的吶？”

“哥，現在周日了，不歸你值班了。”何平朝屋裏努努，“監控太多，我跟隊長一起看得了，你連熬幾天了，休息去唄。”

許大的就是熬夜熬出來的，熬都熬了幾天了，也不差這一晚上，他幹脆掏出手機了頓夜宵，吃飽喝足好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