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沒有把霍昕若的話全都聽進去。

他要自己拼湊真相，用自己的心去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關于霍昕若說的恩怨，他想聽聽沈念安怎麼說。

“我已經長大了，別把我當小孩，你要是想讓我明辨是非，就別什麼都不告訴我。”

聽到他說自己長大，沈念安更覺得他是個孩子。

笑著給他頭發，“可是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孩子，而且以前的事跟你們小孩子沒有關系。我跟你舅舅都已經放下了，你也應該放下。你舅舅以前就被仇恨蒙蔽著，所以長的過程中都沒有真正的快樂過。”

蔣煜不明白，“因為你們是加害者，所以你們可以放下，對嗎？”

沈念安問他，“什麼是加害者，什麼是害者，這件事有絕對的判斷標準嗎？你經歷過戰爭，你認為戰爭到最后，傷的是那些發戰爭的雙方嗎？”

“戰爭到最后，只有你們這些可憐的孩子被牽連。我跟你舅舅不想再讓這些恩怨延續，所以我們同意把你母親接回來。就讓一切在這里停止，不好嗎？”

蔣煜過巾觀察溫和的面容。

全漉漉的，稍微有點風就是心涼。

但他好像在被沈念安的溫包裹著，告訴他，可以停下來歇一歇。

明明霍昕若才是他的母親，但跟蔣恒一樣只教會了他仇恨。

為什麼沈念安要縱容他，無條件地包容他呢？

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究竟誰值得他擁護和信任？

他著沈念安認真幫他頭發的神，“你當初為什麼要養我？”

“看你可憐。”

沈念安坦然道，“我心，見不得一個孩子被丟在孤兒院孤苦伶仃。”

“你說的是真的？”

“你不信就算了。”

蔣煜嚨上下滾了滾，又問：“那你當初又為什麼不要我？”

“我從來沒有不要你。”沈念安看著他的眼睛，“是蔣恒把你從我邊奪走的。他沒告訴你吧？為了給他弟弟積攢庫，他已經害死了不人。他把你要回去，能安什麼好心？在我多次拒絕后，他把你從我邊搶走，我每天都在找你。”

蔣煜第一次全方位地認識蔣恒。

他以前也知道蔣恒做事狠戾，手段殘忍，但如果不這樣是沒法在金三角那個地方立足的。

“可是我爸從來都沒傷害過我。”

“那是因為蔣序死了。”沈念安捧著他的臉，“小煜，人是復雜的。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分辨出來誰對誰錯，非好即壞不是這個世界的準則，我們也需要不斷長，并且在每一個階段都做讓自己不會后悔的決定。”

蔣煜覺得沈念安一定有問題。

有一種說什麼都會讓人相信的魔力。

蔣煜別開頭，“我看不人，但是緣不會騙人。我選擇霍昕若不是因為多好，只是因為緣擺在那里，誰也沒法說謊。”

沈念安微笑，“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還會找你，一直到找到我的小煜為止。”

蔣煜說不出話了，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只能裝著淡定和無所謂倉促離開。

等他走后，沈念安的臉就漸漸淡了。

來管家，“找個小煜不在的時候，帶我去見一下霍昕若。”

“太太，霍總不讓您跟那個瘋人接。”

“想把小煜變報復的工，想都別想。”

......

第二天，趁著明，霍昕若從房子里走出來了。

院子里擺了七八幅油畫，畫的好的，可看到署名是小初，立馬冷嗤，“小丫頭能畫出什麼東西來？”

傭人搬來一個大桶，七八副油畫全都丟進去，一把火燒灰燼。

抓住一個人問：“這什麼意思啊？這該不會不是畫的吧？”

“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怎麼說話呢？你知道我是誰嗎？”

“誰管你是誰。”

那人不理霍昕若，昂首地走了。

回到房間，問蔣煜怎麼回事。

蔣煜躺在沙發上，正拿著一張名片發呆。

“畫？”

“對啊，七八幅畫，說燒就燒，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藝家了？”

蔣煜淡淡道：“小初要考院，聽說要一幅畫當學考試。有個習慣，畫的不喜歡就燒掉。”

“院？還配上院？一個上清北，一個上院，怎麼全天下好事都砸他們家去了？”霍昕若嘟囔著。

蔣煜聽得心煩，起，“我出去一趟。”

“兒子，你不陪媽媽了嗎？“

蔣煜冷笑，“放心，真到了你死的那天我肯定不會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