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留又夢見早稻田大學時期的前男友了,正在夢裡和對方翻雲覆雨的時候忽然就被電話吵醒的。
當拉開眼罩的那一刻,睡眠時長在四十八小時不超過五小時的,頂著黑眼圈環視垃圾堆一樣的家,在看見角落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人時表有些崩潰。
可爲了自己的這份在東京難得的高薪工作又不得不強打著神,頂住睏乏和想要嘔吐的慾,接起了自己上司,也就是朝日電視臺的主編的奪命連環Call。
一接起電話,裡面那十萬火急般的吼聲就讓還沒睡醒的佐藤小姐眼前浮現起了那位西裝革履但卻禿頂的中年老男人的模樣,睡眠不足導致的噁心又增強了,但卻只能捂住強行嚥下了打嘔的慾耐心聽清楚手機那頭的每一顆唾沫星子。
照頂頭上司的說法,似乎六本木那邊發生超級大的新聞了,疑似和駐日軍或者外星人什麼的有關,整個東京的圈現在都炸掉了,日本放送協會、日本電視臺、富士電視臺,甚至是東京電視臺那羣傢伙都連夜燈火通明的加班,急召集了所有人手趕往事發第一現場進行報道。
佐藤留作爲朝日電視臺新晉的小花旦,在民調上作爲最歡迎的現場直擊記者,當然不能錯過了這場的盛宴,別說是睡覺了,就算是在私會人,都得趕把髒東西乾淨,扛起長槍短炮衝向現場加另一場戰鬥。
況大概是瞭解了,可佐藤留依舊有些頭暈,主要是聽見上司裡一直重複著的那幾個有些象的詞,例如駐日軍的科幻武,以及外星人侵六本木,什麼的讓不知道是自己還在做夢,還是上司今晚又酗酒擾了。
“西村和田村已經開車去你家樓下了!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定給我趕在放送協會那羣人前面把現場給我播報回來!再遲一點,就算是東京電視臺那羣傢伙都要超過我們了!你想看見深夜八點檔的右下角小窗裡出現你競爭對手的臉,而你卻還在電視車上化妝嗎!?”
介於手機那頭的上司快要暴怒到跳腳了,佐藤小姐只能一迭聲的“哈依”“速咕”,扯掉了頭頂的眼罩,拉開被子一邊著被汗水打溼的黏黏的睡,一邊著腳在垃圾堆裡跳格子似的跑向窗邊一拉窗簾,果然看見隔音玻璃後的樓下,電視臺的車已經打著雙閃停在了門前的馬路邊上。
掛斷電話,佐藤小姐深吸口氣,結果只聞見了房間裡有些發酵的方便麪湯水的味道,差點讓一口氣沒勻過來,嘔吐的慾更強了——要是讓的們知道了這位表面上鮮亮麗,禮貌人的漂亮小記者私底下居住環境是這樣,恐怕都會狠狠地祛魅吧?
胡地套上了尚且算是乾淨的職業裝,拎起高跟鞋,腳踩著黑佐藤小姐就急急忙忙地摔門跑出去了,一路走樓梯下樓,外面街道上有些打瞌睡的司機同伴餘瞥見就趕閃了兩下頭燈示意過來。
佐藤小姐急急忙忙地穿過馬路,從電視臺的廂車後面上了車,自己的助手早已經坐在桌邊打開了化妝箱等著了,攝像師大哥戴著鴨舌帽在那裡調試著機,看見佐藤上來後就拍了拍廂車的鐵皮,司機張大打了個哈欠後直接掛檔一腳油門發,差些讓邊上車邊換高跟鞋的佐藤小姐摔了一跤,還好被助手眼疾手快手攙扶了一下。
“謝謝你,葉子.現在是什麼況?”佐藤留坐下後一邊換著高跟,一邊儘量出臉讓助手上白石葉子爲自己上鏡前補妝。
“真是抱歉這麼晚還需要前輩出來加班,嗚哇,前輩的黑眼圈好重,不多上一些遮瑕膏看來是遮不住了,不過拍攝時間是夜晚的話應該不容易被看出來吧——”
“好好化妝哦,新人,你要是不想你的前輩在所有東京市民前像一隻大熊貓的話就別抱僥倖心態,到時候拍攝的時候我們可是會補的,臉上有什麼瑕疵都會被照得一乾二淨——你不知道留之前的那位記者因爲化妝師的失誤,被發現臉上有淤青牽引出家暴新聞,最後迫於輿論被解僱的八卦嗎?”司機咬著一不知道是牙籤還是牙線的東西,靠在座椅上悠哉悠哉地說道。
“啊?還有這回事嗎?留小姐,不好意思,我多給你上一些遮瑕和底”新人助手葉子聽見這事兒一時間有些慌,畢竟可不想因爲自己的失誤導致這位對自己很照顧的前輩被解僱。
“沒事的。”佐藤留被電話吵醒的不適已經漸漸消除了,“車裡有人能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況嗎?剛纔藤原先生的電話裡只提到了六本木那邊似乎有急新聞,其他的話我倒是有些沒法理解。”
“真的假的?剛纔那麼大的雷聲你沒被吵醒嗎?還有那麼明亮的柱,簡直把東京照得跟白天一樣啊!”攝像大哥有些意外地看向佐藤留。
“爲了睡眠質量我家特地裝了遮窗簾和隔音玻璃,牆板也是用隔音材料填充過的,再加上我睡覺有戴耳機聽白噪音的習慣,所以.”佐藤小姐解釋道。
“那你可真是幸運,那幾道雷聲聽說嚇死了幾個心臟病人呢,整個東京都被炸醒了,六本木周圍的救護車和警報聲簡直熱鬧得像是聖誕節一樣。”攝像師大哥看向窗外偶爾掠過的警車,“六本木方向現在很熱鬧,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聽見主編說好像和什麼駐日軍實驗武還有.外星人有關?”佐藤小姐嘗試地問,擔心自己被笑話,但很快發現車上沒有一個人表輕佻地看向,一向和有些不對頭的司機都是面無表地看向前面的公路。
“出現這樣的狀況,很難不讓人往超自然或者謀論上懷疑。”攝像師大哥丟了一部手機到桌上,佐藤留接過來看了一下,那是社上位置在六本木附近的居民小區拍攝到的視頻,短短數十秒幾道瀑布般的雷落在六本木的方向,最後通天的柱以及震耳聾的轟鳴幾乎讓拍攝裝置無法正常地攝錄音頻,拍攝者也痛苦地捂住耳朵翻倒在地上大喊著救命。
“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佐藤留不自地小聲說道。
“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話,那我們就是第一時間趕往末日發生點的蠢貨,簡直就像是向著核中心衝鋒的敢死隊一樣呢!”司機打著哈欠說道。
“西村君,這種過分的話就不要說了吧!”攝像大哥提高了一些音量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司機隨口敷衍,助手葉子能從後視鏡裡窺見他煩躁和不耐的微表,看得出來是對大晚上被拉出來加班很有怨言,但又不敢和他們的上司抱怨,只能和同事碎兩句緩解力了。
大家都很辛苦呢,葉子心裡是這麼想的,隨後專心地將前輩臉上的妝上完,“這樣就不會出差錯了!”
“這裡到六本木還要多長時間?”佐藤留擡頭問道。
“半小時?你可以刷一會兒社件,打一下腹稿什麼的。”司機說道。
“不用了,我再休息一下,我出門忘吃止痛藥了,頭還有些疼。”佐藤留披上了一件車裡掛著的外套,走向了廂車一側的橫放躺椅上,那是司機經常在他們報道時魚睡覺閒的固定點位,無論是從廂車外面還是車窗口都很難發現那裡躺了一個人。
“宿醉?看起來我們的頭牌記者有兩個面孔啊!”司機吹了聲口哨。
“如果兩天只睡四五個小時,你也會頭疼。”佐藤留沒神和司機鬥,裹上外套躺在了躺椅上面對車廂面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助手葉子見車似乎氛圍不太良好,只能歸咎於大家被迫加班都沒什麼好脾氣,也只能尷尬地坐在桌前收拾起化妝品。同時放低聲音小聲地問向一旁調試攝像機的攝像師,“田村君,我們一會兒去六本木要拍攝一些什麼?有什麼是需要我提前準備的嗎?”
“現在六本木停電,誰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我有朋友告訴我,見到了黑道上的一些人在往六本木的方向趕,而且神態都很張,所以懷疑六本木停電的原因和黑道有關所以當心點吧,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帶著佐藤小姐一起逃回車上,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如果被抓到的話我怕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攝像師田村很靠譜地提醒這位看起來沒多心眼子的新人。
車上陷了安靜,爲了保證他們的主角一會兒有十足的神報道,助手葉子還自作主張地把後車廂的燈給關掉了,已經調好攝像機的田村也沒多說什麼,低頭出手機似乎在跟什麼人聊天,臉上被line聊天氣泡的照亮。
車輛安靜地行駛了一會兒,很快葉子就發現窗外的燈消失了,這意味著他們已經進六本木的範圍了,整個區域就跟鬼城一樣一點燈都沒有,街道上也看不見路人,估計早已經撤離到有電的區域去了。
葉子大著膽子看向街道外,可窗外掠過的只有黑乎乎的街頭以及一地的碎玻璃,似乎是被之前的暴雷給震碎的?沒有網上謠傳的駐日軍,也沒有外星人侵,更沒有田村先生提到的兇神惡煞的黑道。
“看起來我們是第一批趕到的啊!警視廳的人都沒我們快呢,真是沒有愧對大電視臺記者的職業素養。”田村也著窗外,用一種不知道是自我調侃還是嘲弄的語氣吐槽道。
忽然間,車輛進行了一次急剎,窗邊的田村和葉子都差些摔倒了,同時擡頭就聽見了駕駛座方向西村的怒罵,“見鬼!這是在找死嗎?”
電視臺的廂車停在馬路中央,遠燈照亮前面公路上站著的不斷朝著他們揮雙手的人影,如果不是司機開夜路經驗老道,恐怕真會不小心不踩剎車撞死這個傻!
“什麼況.這是六本木沒有被及時疏散出去的居民嗎?”田村湊到駕駛座旁瞇著眼睛看向外面被遠燈照得發的那個人影。
西村猛按兩聲喇叭提醒對方讓開,後面的葉子都吃驚地看向這位前輩,因爲在日本極況下才能按喇叭,像是在這種深夜的時候按喇叭可是要被罰款加上蹲局子的。
“要不.讓他上來吧?如果是六本木的本地人的話說不定會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們也好準備一些報道的稿子。”葉子小聲地向兩位前輩提出建議。
“葉子說得有道理,說不定本地人更知道六本木到底發生什麼了,到現在都還沒走就應該知道的更多的。”田村也覺得葉子的這個想法不錯。
“隨便你們了。”西村倒是顯得有些餘火未消,大概是爲自己差一點就撞死人攤上刑事案件而到後怕,氣得直接從口袋裡出煙盒叼了一平氣,沒好氣地再看了一眼遠的那人影,拍了一聲喇叭示意對方過來。
那人影走近到駕駛座車邊,西村正叼著煙皺著眉頭到找打火機,結果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嘟砰”聲,轉頭一看,一簇火苗正在半開的窗口外等待著他。這讓西村微微挑眉,忽然覺得偶爾做做好事也不是什麼壞主意,降下了一半車窗腦袋遞了過去準備點菸。
結果他頭才過去,額頭就忽然被冷的東西抵住了,裡的煙也被摘了下來,掐掉含過的半截濾後放到了對方的裡,順帶點燃吹出一口煙霧。
“get out。”對方冷冰冰地說道,用的是英文,西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的,自然聽得懂這是什麼意思,渾冰涼地解鎖了車門,在對方打開門後被拎住領拖拽了出去丟在了路邊上同樣丟在他上的還有一把子萬円鈔票和那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