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靜謐的夜晚里,耳邊是風水,流水聲,和兩個人的呼吸聲。
溫長久的看著顧硯辭,呼吸了幾拍。
男人耐心極好地看著,不催促,不質疑。
溫的睫因為心緒不寧而輕微的:“顧硯辭,你……”
的心緒有些,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想問什麼。
但是,所有的話都堆積在邊,一時間擁,反而一團麻似的找不到頭緒。
“咳!咳咳!”
就在這時,顧硯辭突然開始咳嗽。
溫剛要去扶他,卻一手的溫熱。
是!
溫湊近仔細看,這才發現顧硯辭是在咳!
從小木屋往下跳時,顧硯辭將溫整個護在懷中,是他用抵擋了和水面的沖擊力。溫失去意識后,也是顧硯辭將帶上了岸,期間如何艱難,溫不敢想。
“你、你別說話!”腦海里那些思緒在瞬間全部消失,溫滿臉驚恐,“顧、顧硯辭……”
“……別哭。”顧硯辭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他巍巍的抬手,想去溫的眼淚。
溫意識到,抹了一把自己眼睛,將眼淚掉,去他上一陣:“我、我聯系周啟,我——”
溫在他上了一圈,沒有到手機。
手機已經順著河流不知去向。
而自己的手機,早在第一時間被鄭文給丟了。
顧硯辭緩了一會兒,不再咳,對溫說:“天亮之后,你沿著河流往前走。”
他進山前特地看過地形圖,這里應該距離山腳不遠,河流往前能看到鄉路,運氣好的話,很快就能遇到人。
“那你呢?”
“知知,我們沒有手機,等待救援是效率最低方式。”顧硯辭說話緩慢而平穩,仿佛剛才咳的人不是他,但如果有,能看到他已經臉蒼白如紙。
“那你呢?”溫重復又問,臉極差,聲音僵下去。
“周啟就在山下,你帶他來找我。”
“萬一我在路上遇到了意外呢?說不定我就死在——”
“溫!”顧硯辭厲聲打斷不吉利的話。
死一般的寂靜再次襲來。
兩個人的語氣都不好。
過了兩秒,顧硯辭從懷里出一把折疊瑞士軍刀,塞到溫的手中,命令道:“別鬧,天亮就走。”
深秋時節,潤的服讓人不停地打哆嗦。
溫卻不覺得冷,只覺得氣惱。
別鬧?
這是鬧嗎?
溫死死地咬著牙,瞪著他。
然而,男人的態度很堅決,就是要離開。
顧硯辭這一路上消耗太多,他努力睜開眼,想多看兩眼溫,眼皮越來越沉,意識漸漸模糊。
直到意識徹底消失。
他的知知啊,會恨他嗎?
可是他的知知良善好欺,今天之后,應該不會恨他了吧?
……
顧硯辭再次睜眼時,月亮已經到了西邊,晨曦日出的紅黃已經約可見。
天亮了。
他下意識往四周了一圈。
沒有人的影。
顧硯辭自嘲地笑了聲,心里空落落。
明明溫很聽他的話,天亮了就離開,一點也沒有耽誤。
可是,這也證明,不在乎他。
他甚至連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顧硯辭五臟六腑的痛越來越清晰,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勢嚴重了,還是他的心理作用。
天際的魚白變了徹底明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沙——”
“沙——”
不遠再次傳來腳步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顧硯辭猛地抬頭,一個小的聲音從林中走出來。
溫用服兜著,懷里抱著一堆東西,走過來。
的發質很好,被水打后自然風干,現在乖順的披在肩頭。不過小臉上沾著泥漬和干涸的,看起來人有些狼狽。
……沒有走?!
顧硯辭的眼中迸發出不控制的驚喜。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虛弱:“怎麼又回來了?”
看到顧硯辭醒來,男人臉慘白,溫依然面無表,好像別人欠了千八百萬。
將服里兜著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是一些草和野果。
溫不搭理他,將野果在水里洗過,轉過去瞪著顧硯辭。
瞪了幾秒,將手里的野果子砸給他,野果子準地落在他的手邊:“等我帶周啟來找你?找你的尸嗎?趕吃!”
等找到周啟,再帶周啟進來,來回時間不知道要多久。顧硯辭傷勢嚴重,不吃不喝,人很快就會被消耗,再加上無法彈,可能還會引起山里野的攻擊。
顧硯辭拿著那枚野果,有些發呆。
心臟像是被什麼充盈滿了,目不轉睛的看著溫。
溫手里拿出顧硯辭給的那把瑞士軍刀,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撕拉——”一聲,劃開男人的右!
膝蓋上五公分的槍傷暴出來,傷口因為溫幾個小時前急纏的繃帶而流速度緩慢了很多。
溫將另一手的繃帶給取下來,搗碎了一些草,敷到顧硯辭的槍傷傷口上,再用繃帶包扎好,傷口幾乎停止流。
“你還認識草藥?”顧硯辭很驚訝。
溫覺得渾發熱,腳乏力,還生著氣,不想和他說話,就不和他說話。
撐著一口氣,自顧自的走到一邊,撿了紅黃的落葉開始忙活。
很快,一個超大的“S”在草地上被擺出來。
這次出門穿的是鈷藍外套,將外套下來,擺在“S”旁邊。
“SOS”是國際通用救援信號,而藍在紅黃旁邊格外顯眼,容易被救援團隊發現。
顧硯辭看到溫的一系列作,微微震驚。
他知道溫聰明,但是不知道懂得這麼多,這種況下,甚至從未想過坐以待斃。
他總說氣。
因為他可以縱容著氣,將養得氣,讓別的男人承不了的氣。
可是,也可以在‘沒有他’的時候獨當一面,冷靜自如。
“嗡嗡嗡——”
有什麼從天機飛過,又轉了回來。
螺旋槳的颶風引起周圍的樹木凌冽翻飛。
溫抬頭,看到了直升機在緩緩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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