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老挑了挑眉。

顧青云沉穩，老練，心智堅定……可從另一方面而言，這何嘗不是一種暮氣？

在他看來。

年，就該輕狂。

此刻，他從顧青云的臉上，第一次看到了屬于年人才有的激，欣喜，以及……失態。

“別高興太早。”

心里暗暗欣賞，他說話卻不留：“把你的經脈拓展到這種程度，已是老夫能做到的極限了，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可以踏修行，也算是半個修士了，可……”

話沒說完。

不是因為他不想說，只是因為顧青云和顧念沒聽。

“公子！”

顧念激得語無倫次：“你……你……你能修行了？”

“恩！”

顧青云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地點頭：“能了！”

“太好了！”

顧念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公子你終于邁出了最強之路的第一步了！”

“……”

顧青云苦笑。

顧念對他的這種迷之自信，讓他力很大很大。

吳長老也是暗暗搖頭。

他覺得。

顧青云若能修最強，他便一頭撞死在主峰之上。

當然。

想歸想，他并沒有出言打擊，因為他覺得用不了多久，顧青云便會再次絕，甚至會放棄修行這條路也說不定。

許是出于欣賞，又許是看重做生意的規矩，沉了半瞬，他又給了顧青云一個希。

“我雖然勉強幫你疏通了經脈，可礙于修為，能做到這一步，已是極限，若你能請更強的人出手……”

說到這里。

他語氣一頓，意味深長道：“比如宗主，比如那幾位太上長老，再比如……祖師，你的修行之路，或許要更順遂一些。”

頓了頓。

他又是補充道：“當然了，這其實毫無意義。”

最后這句話。

被顧念自忽略了。

“那就讓他們給公子疏通經脈啊！”

“呵呵……”

吳長老笑了。

“修行界，是個講究等價換的地方，若你付出的代價足夠高，便是連早已不再過問世事的祖師，亦會紆尊降貴，幫你做這件毫無意義的事！”

“那要怎麼辦？”

顧念仰著小臉，認真追問，心里對這個不茍言笑的半老頭子，突然沒那麼討厭了。

“考慮這個還太早。”

吳長老搖搖頭，幽幽道：“現在你們想的，應該是如何獲得足夠多的貢獻度！”

貢獻度？

二人聽得一怔。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真傳弟子的位子，是白白給他做的，這麼好的府，是白白給他住的，這麼多的資源，是白白給他的？”

吳長老面一肅。

“還是那四個字，等價換！”

“……”

顧青云眉頭皺了皺，問道：“那要怎麼做？”

“簡單。”

吳長老淡聲道：“或為宗門斬妖除魔，或為宗門平定叛，或為宗門開疆拓土……十大真傳，人人都不例外！”

顧青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不懷疑對方故意為難他，因為他來的路上，確實沒有見到幾個真傳弟子在宗門，而且劉琮也向他們過這個規矩。

規矩沒問題。

公平合理，而且挑不出病。

唯一的問題……吳長老說的那些事，如今的他一件都做不到。

“我來。”

顧念想了想，走到吳長老面前，認真道：“公子的貢獻度，給我了。”

公子要吃飯。

公子要喝水。

公子需要貢獻度……對他而言，這三件事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確定？”

“哎呀你快點！”

“好！”

吳長老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眼神微亮，想都沒想，當即拿出了一枚玉符，笑呵呵道：“我這里剛好有一件適合你的任務，若是完……十年之，他這個真傳的位子都會坐得穩穩的！”

顧念忙不迭接過玉符。

顧青云懷疑……不，他確定，吳長老就是有備而來，先前的所言所行所為，都是為了這一刻！

目的很簡單。

找個不能拒絕的借口，把顧念從他邊調離，哪怕只有一段時間。

因為時間能沖淡一切。

沖淡顧念對他的依賴，對他的尊敬，對他的戴。

“吳長老。”

想到這里，他不由嘆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所謂謀。

便是明知是坑，明知有詐，也不得不往里跳。

吳長老笑而不語。

原本嚴肅的他，此刻像極了一只了的萬年老狐貍。

“這麼做，對你好，對他也好，不是麼？”

“……”

顧青云沒回答，他其實并不這麼覺得，只是他也沒有反駁，因為他覺得，時若是能沖淡顧念對他的依，那他強留著顧念在邊，也毫無意義，反之……哪怕顧念和他千萬年不見，再見之時，待他依舊如故。

最重要的。

他從來都不想把顧念綁在邊，當個小跟班，小尾，他更想讓顧念獨自出去走走，見識見識他暫時見識不到的大好風。

不遠。

顧念皺著小眉頭，拿著玉符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才抬頭道：“路有點遠啊。”

“當然遠。”

吳長老失笑道：“若不遠，能值這麼多貢獻度？”

“可……”

顧念還是有些不放心：“我要是走了，有人欺負公子怎麼辦？”

“名不正，則言不順。”

吳長老也不瞞他，笑道：“這本就是難以避免的事，不過你可以放心，只要他不出這個府，那些人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就算宗主來了，我也會替他攔下！”

“你比宗主還厲害嗎？”

“嚴格來說，論地位權柄修為，我是不如他，可……我的面子，他不能不給！”

平日里素來穩重，嚴厲異常的吳長老，此刻破天荒張狂了一回，說了句大實話。

無憂祖師座下的小子。

在無憂宗，那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樣啊？”

顧念眨眨眼：“那你真的很厲害很厲害了。”

吳長老有些開心。

因為這是顧念第一次夸他，認同他。

“那是自然！”

“如果……”

顧念思忖了一會，又是認真道：“我是說如果，公子想要坐你的位子，需要多貢獻度？”

吳長老突然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