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你……什麼意思？”

“姐，我太痛苦了。”姜恒無力反握，面滄桑，“我閉上眼睛，全都是那個人倒在泊中……”

猛地，他將手回來，用力地敲打自己腦袋。

“我該死，我那天為什麼要出去，如果不是我，怎麼會死！”

姜黎黎連忙站起來，雙手抓著他手腕，卻被他作扯得搖擺不定。

淚珠從眼眶奪出，甩在服上，甩在姜恒手上。

“那天即便沒有你，也會是別人，是誠心去瓷的，你明白嗎？家里人都已經承認了——”

“不一定，或許……多給一些時間，就想開了，會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

姜恒已經陷死胡同。

他總是把自己的狀態，想象一片灰暗。

他甚至覺得，死者能從偏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卻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是無辜的。

他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敲在自己頭上，姜黎黎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攔不住。

“我如果車速再慢一些，或許撞不上！”

“我如果能打偏方向盤，撞在樹上，就不會死！”

“我為什麼就沒來得及提前踩剎車呢？”

一個又一個的自我懷疑，姜恒痛苦地抱著頭，跪坐在病床上。

姜黎黎亦是狼狽地倒在病床上，死死抓著他的手。

“二恒，你不要嚇我，你冷靜點兒，真的不是你的錯……”

試圖讓姜恒冷靜下來，可不論怎麼說，姜恒都痛苦地扎在床上。

他不斷地在自己上挑刺，不論怎麼說，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殺人犯，我去坐牢，我該坐牢的……”

說著，姜恒猛地下床，慣讓抓著他手的姜黎黎踉蹌，生生被他從病床上拖下來。

額頭磕在床角，頓時眼前發黑，但仍舊抓著姜恒不松手。

借著姜恒的力氣，站起來摁響了床頭的急按鈕，“段醫生……”

霎時，安靜的樓層一團。

凌的腳步聲，姜恒急促的呼吸和呢喃，以及姜黎黎‘怦怦’的心跳聲。

一并涌姜黎黎的腦海，除了本能地抓著姜恒，整個人都木了。

很快，段旭帶著幾個醫生匆匆而來。

他們控制住姜恒，順勢把姜黎黎拉到一邊。

“姜小姐，請您到外面等著，相信段醫生。”

助理醫師拉著姜黎黎走出病房

姜黎黎回過神，反手抓住助理醫師，“不是說他的況有好轉嗎？為什麼會這樣？”

從未見過姜恒這樣。

無措，恐慌，過度的自責，他一下又一下朝自己上打，將自己當敵人一樣！

助理醫師無奈道，“最起碼病人的病有穩定的時候，但發作起來……還是不能控制的，姜小姐，請您冷靜一下。”

姜黎黎角不由得向下撇，說不上的心疼和委屈。

無措的靠在墻壁上，看著助理醫師回到病房，聽著病房里姜恒反抗的大吼大……

記憶中，那個活潑，笑容燦爛喊‘姐姐’的大男孩兒，在的記憶中漸漸模糊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姜恒回到以前？

雙手抱，抵著墻蹲在那里，睫被打，粘連到一起遮住視線。

“傅總，那是夫人！”

驀地，一道悉的聲音從不遠傳來。

抬起頭看過去。

是孫庭，他正盯著自己看。

傅行琛站在拐角，單手在兜里，半于線昏暗。

男人原本深沉的眼眸看過來，與姜黎黎淚目對視。

額頭一塊紅腫，臉上淚痕很重，這副樣子狼狽又糟糕。

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姜黎黎仰著頭看他，看到他的那一刻，滿腔的恐懼和委屈。

像是找到了藉那般，對他生出一。

他能平定一下，此刻控制不住的麻般的心。

他能抱抱，告訴，姜恒不會有事的。

“行琛……”

又傳來一道聲音，擊破了姜黎黎對他所有的幻想。

是林夕然。

走出電梯，先是看了眼姜黎黎，然后又走到傅行琛邊，輕輕挽了下傅行琛的胳膊。

附在傅行琛耳邊，小聲說，“麥先生在樓上，他的況還不穩定，我們趕快過去看看吧。”

“你們去。”傅行琛被姜黎黎那一個眼神，看得心里像被剜了一塊兒一樣疼。

他正推開林夕然的手。

林夕然突然又說，“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記者了，他們混進來了，估計是跟蹤你來的……”

傅行琛的作一頓，眸瞬間清醒幾分。

他側低聲吩咐孫庭，“你去看看夫人，有任何事及時向我匯報。”

說完，他折帶著林夕然上樓。

姜黎黎眼底的，是一點一點熄滅的。

看著傅行琛帶林夕然離開。

幡然醒悟，他是會在林夕然哭的時候，暖心安，送上紙巾給眼淚的。

卻不是在難過的時候，能寄予溫暖的人。

這種不自覺心底生出的期待，是對他本能的。

在清醒的時候，這份往往是傷自己最深，讓自己最憤恨，難過的。

“夫人。”

面前多出一雙男士的皮鞋，頭頂灌下來孫庭的聲音。

沒再抬頭看，目垂落在地面。

孫庭看這樣，言又止，正不知該從何問起時，病房門被打開。

助理醫師走出來，“姜小姐，段醫生給您弟弟注了鎮定劑，現在他已經睡著了，您……還要去看看他嗎？”

“好。”姜黎黎扶墻站起來，跟孫庭頷首示意，徑直進病房。

現如今，傅行琛的關心都不稀罕了。

何況，傅行琛只是打發孫庭過來看看呢？

“您好，我想了解一下姜恒爺的病。”

孫庭沒跟上去，而是遞給助理醫師一張名片。

助理醫師見他是行云集團的，毫不猶豫將姜恒的病一五一十地匯報。

樓上，麥先生病房門口。

傅行琛的手搭在門把，腦海里不斷浮現姜黎黎的影。

他停下來，“你代我探視麥先生。”

“你不去了嗎？”林夕然心底一慌，“你……是要下去看姜設計師嗎？你不是已經讓孫助去了嗎？”

“怎麼？”傅行琛本就不怎麼好的心，被接二連三的質問，變得更加差，“我做事還要向你匯報？”

林夕然面一白，盡量讓聲音如常，“當然不是，就是麥先生畢竟是我們最大的客戶，我怕我分量不夠重，我們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