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您給買回來了?”姜沅問道。
陸席城沒回答這個問題,“上去看看。”
姜沅默了默,抓起鑰匙上了樓,每走一步都是悉的覺,來到房門口的這一刻,終于有了這段日子以來,真正回家的覺。
不管是在陸家,還是在綠苑,都沒有在這里來的安心。
打開門,姜沅抬腳走進去,正是因為看不見,才覺得格外悉。
失明后便住在這里,這房子的格局很清楚,若是能看見了,反而了那種覺。
走在屋里,手指著墻壁,柜子和桌子,一切都是那麼悉。
才離開不久,卻有了恍如隔世的錯覺。
一瞬間,熱意涌上眼眶。
沒想到,自己還有回來的一天。
屋里的燈忽然亮起,屋的景象也映眼簾,模糊中,能看見屋里的陳設都沒有改變,都是原來的樣子。
也就是說,房子賣了之后,并未有人居住過。
心里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買房子的,就是陸席城。
他買下房子這麼久,卻此刻帶過來,是否跟林娜這件事有關?
其中的深意姜沅不敢細想,回過頭,看向門口的影,“陸先生,謝謝你帶我過來,不過這房子既然已經賣出去,不管誰買了,就都和我沒關系了。”
陸席城抬腳走過來,在面前站定,“你確定不再要這房子了?”
“我已經說了,這……”
沒等說完,陸席城又打斷,“就算拆了也沒關系?”
姜沅怔了怔,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
就算房子賣出去,也想著等有錢了或許可以買回來,哪怕不能,也能來看看,好歹是個念想。
可若是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沉默了一陣。
陸席城又說,“鑰匙給你,你若真覺得過意不去,也可以買回去。”
“我,沒那麼多錢。”
“你可以租。”
“租?那一個月多錢?”
陸席城也不說話了,他盯著姜沅看了許久。
氣氛忽然有些尷尬,姜沅著頭皮道,“不過還是謝謝您,能幫我把房子買下來,等以后有錢了,我一定把錢還給您。”
“算的這麼清楚?”
姜沅看不見他的表,從聲音聽,他語氣沒什麼波瀾。
姜沅道:“我只是不想占便宜,您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陸席城緩步在屋里行走,目打量著房子,淡聲道,“有句話說得好,恩難記,仇不忘,有時候做一百件好事不會被記住,但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就會被記很久。”
姜沅垂下頭,這是在點嗎?
陸席城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姜沅,“你說是這樣嗎?”
姜沅手指攥住角,低聲說,“那也得看什麼事了,而且我覺得,這兩者不能畫等號。”
“是嗎?”
姜沅抬起頭,“如果殺一個人,又超度他,那死的人是該謝還是該恨?”
陸席城笑了一聲,他來到姜沅面前,“你這個比喻有意思,所以,你是在恨我嗎?”
姜沅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要說不怕是假的,可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直視陸席城,模糊的視線也算是給了勇氣,“我只想知道,林娜真的是你安排在陸南邊的嗎?”
“有時候太過好奇,對你沒有好。”
“這不是好奇,我想知道真相。”
這話說完,空氣里短暫的安靜下來,兩人無聲的看著對方。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人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是最幸福的。
但在能弄清楚的時候,卻要假裝不知,那是自欺欺人,心中也會不得安寧。
這件事沒有實際的證據,陸席城就算否認,姜沅也會信他。
如果陸晟和陸席城之間只能選擇信一個,那自然相信陸席城。
良久的沉默之后,陸席城吐出一個字,“是。”
短短的一個字,卻如千斤重,狠狠地砸在姜沅頭上。
臉煞白,不自覺又退了一步。
每一次知道真相,都能刷新對這個男人的認知,他真的,太可怕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心里難道不清楚?”陸席城語氣加重,不似剛才那般漫不經心。
他緩緩近姜沅,氣勢迫地姜沅不過氣。
姜沅不斷后退,直到撞在墻上,無路可退,恐懼從心頭浮上眼底,猶如落進陷阱的困,無可逃。
“你慣會裝糊涂,可該裝的時候不裝,不該裝的時候你裝聾作啞,你心里什麼都清楚,卻如此迫不及待的追問,不過無所謂了,我告訴你了,你又當如何?”
他聲音森冷,姜沅后背滲出的冷汗打衫,似乎已經許久沒見他這副模樣了。
要說裝,沒有人比他更會裝。
姜沅不能如何,就算知道真相,什麼也做不了。
但他卻能輕而易舉的拿,只要他想,醫院的大哥,歡歡全都可以為他威脅的籌碼。
姜沅認清這個現實,垂下頭,放棄了抵抗。
陸席城抬起的下顎,“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事已至此,沒什麼可說。”
“當初安排林娜在他邊,也不過是未雨綢繆,我并未想走這一步,只是沒曾想……”
他后面的話沒說。
最重要的卻沒說,姜沅等了半天,他卻松了手,與姜沅拉開了距離,看起來是不打算說下去了。
所以是為什麼?
林娜在陸南邊這麼多年,偏偏在那個時候對陸南出手。
姜沅能想到的,也只是老爺子壽宴那晚,他們在洗手間發生的事。
和這個有關嗎?
難道那次,不是他故意的?
姜沅腦子忽然的厲害,再想下去,覺腦子快要炸了。
陸席城又忽然開口,“總之,話已至此,你接也好,不接也好,你也只能在我邊了。”
“別的話你可以不記住,這話你要記清楚,否則,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還有那個聞昊……”
姜沅急忙打斷他,“他才十八歲,你想多了!”
“竇初開的年紀,不是嗎?若你真不想誤他前程,就算你無心,最好還是離得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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