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楓了發疼的太，“孫姑娘，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可是……”孫橋橋看著他蒼白的臉，言又止。

“我累了。”紅楓神疲倦。

今日發生的事太多太多了，他實在是有些心俱疲。

但不得不說，把那些話講出后，心是好了許多。

但饒是如此，他依舊提不起什麼勁兒。

孫橋橋原地躊躇了片刻，實在放心不下他，轉頭看向旁邊安靜站著的孫阿妹，眼睛一亮。

低嗓音道，“阿妹，你留下來陪紅楓大哥好不好？要是紅楓大哥有要求，你記得幫他。”

“好啊！”孫阿妹蹦到床邊，連連點頭。

紅楓明白是被自己前頭的狀態嚇到了，他心里有些溫暖，本來想要拒絕的話到了邊就變了。

“我不會尋死的。”

孫橋橋可不信，前頭大夫都說了他存了死志。

看在紅楓愿意教妹妹識字的份上，都不能讓他死。

“我給紅楓大哥念書吧，那樣就不無聊了！”孫阿妹已經顛顛兒拿出了懷中抱著的書本，嘀嘀咕咕地念著：“人之初，本善……”

阿妹，”孫橋橋低聲提醒，“紅楓大哥現在需要休息，你安靜一點。”

“哦。”孫阿妹聽話地閉了。

孫橋橋拉著走到一邊，小聲囑咐道：“你好好盯著，要是紅楓大哥要你做事，你就照做。但是，千萬別讓他尋短見，要是有什麼，你就記得喊人。”

“我知道啦！”孫阿妹迷迷糊糊地應著。

孫橋橋點起安神香，然后才帶著大夫開的藥房，急匆匆往藥鋪趕去。

街角的大夫出診了，但也開了小藥鋪，因為價格公道，平日里坊街鄰居都會來此抓藥。

“喲，橋橋啊，你怎麼來了？抓藥啊？”藥鋪里站著個胖乎乎的嬸子，正接過藥手里的藥包往懷里揣，見到進來，便出聲打招呼。

“王嬸。”孫橋橋應了聲，把藥方遞給了藥，“麻煩幫我抓三帖藥！”

藥低頭看了眼藥方，就麻利地去抓藥了。

王嬸子見此，湊了過來，好奇問道，“你家妹妹病了麼？”

孫橋橋心中一，面上不聲，“嗯，有點風寒。”

“哎，這秋日最是磨人了。你爹娘去得早，如今就你們姐妹兩個相依為命，你可得好好照顧你妹妹，這到了秋日呢，還是得適當地補一補的。”王嬸關切道。

孫橋橋笑了笑，“是。多謝王嬸提醒。”

“我聽說，你們隔壁兩位，前兒個吵起來了？”王嬸著手，眼睛滴溜溜地轉，低聲音道。

“我沒注意。”孫橋橋垂著眼。

“哎呦，這你都沒聽見？”王嬸不信，一把扯住的袖子，“我聽說，那天靜可大了。摔東西嘩啦嘩啦的，震架聲都傳到巷子口了。那氣派的還罵人，罵‘賤人’呢！”

“對了，還有個男人衫不整地從里面跑出來，有人認出來，是那南街書鋪的方老板！那可是個了不得的人啊！”

孫橋橋頭干，盯著藥抓藥，并不吭聲。

“那方老板可不是什麼好人，多人被他和他那親戚搞得家破人亡的。但前頭，聽說他們被抓進大牢了，這兩日就要審了。”王嬸眼眸里都是好奇。

“嘿，就是在他從你隔壁跑了后發生的事。你說，那兩位到底是什麼人啊？連方老板都落在他手里了？”

“而且，”往前湊了湊，神神道，“那兩位都長得很是俊俏，特別是其中那位，那腰肢纖細得哦，還有那張臉，比人都還要標致。”

“大家都說，他那走路都不像是什麼正經人……”

孫橋橋打斷的話，“王嬸，你也知道，那方老板不是什麼好人，怎麼人家大門不出的反而了不正經人了？”

“這不是大家都說……”

“誰說的？”孫橋橋瞪著。

王嬸話語一頓，訥訥道：“你作甚突然這般生氣？我還不是擔心你麼？你們兩個小姑娘家家的，隔壁住著兩個大男人，要是起了歹心……”

“多謝王嬸關心了。我還得趕回去煎藥呢！”孫橋橋懶得跟繼續掰扯，手去接藥包。

“十五文錢。”藥適時開口。

孫橋橋連忙掏錢付賬，“多謝。”

“誒誒誒，你這孩子……嬸子可都是為了你好！”王嬸眼看著匆忙離開，不死心地在后頭大聲道：“人心險惡，你可得當心點啊！”

孫橋橋腳步急促，只當沒聽見。

哪里是真的擔心！恐怕是想看熱鬧，打探八卦才是真！

這條巷子里，就數這王嬸的最是碎了。

回來后，孫橋橋先站在門口，過窗往里看。

見到孫阿妹正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看書，紅楓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這才松了口氣，轉去廚房生火煎藥。

柴火很快燃起來，據醫囑，小心翼翼地把藥材倒進鍋里，一邊用筷子攪拌，一邊回想王嬸的話。

看來街坊鄰里都對紅楓兩人的八卦很是興趣。

雖然說坊間閑話難免，但要是讓人知道了紅楓的份……

孫橋橋搖了搖頭，把這些思緒甩開。

藥湯逐漸沸騰，廚房里流竄著一藥香。

再等煎藥的時刻，又回家去拿了鍋碗瓢盆過來，打算做點吃食。

空腹吃藥傷胃，總得做些吃食墊墊肚子。

孫橋橋清洗好青菜，拿起菜刀，練地切了細。

接著，又從拿出幾個蛋，輕輕敲開，將蛋倒碗中，加許鹽和清水，攪拌均勻。

病人胃口不好，需要吃得清淡些，所以決定做一碗清淡的蛋青菜湯，再配上一些糯的米粥，既容易消化，又能補充營養。

鍋里的水已經燒開，孫橋橋將切好的青菜倒鍋中，煮了一會兒后，又將打好的蛋緩緩倒，用筷子輕輕攪拌，直到金黃的蛋花均勻地漂浮在湯面上。

嘗了一口，味道清淡卻不失鮮，正適合病人食用。

隨后，又煮了一鍋米粥，米粒煮得爛，直至煮出了米油。

孫阿妹聽到靜，有些坐不住地跑了出來，一溜煙地跑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道：“姐姐，你在做什麼好吃的？”

“小饞貓。”孫橋橋搖了搖頭，邊把東西放托盤，邊輕聲道，“你去喊紅楓大哥起床吃飯。”

孫阿妹歡呼一聲，連忙轉往回跑，手去推了推紅楓的肩膀。

“紅楓大哥，醒醒，姐姐做了晚飯。”

紅楓緩緩睜開眼睛，神還有些恍惚，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睡著了。

他覷見擺在床邊的飯菜，微微蹙眉，“沒必要這麼麻煩。”

“大夫說要準時吃藥，吃藥得吃點東西墊墊，不然容易不舒服。”孫橋橋堅持道，把托盤放在小桌面上，“我熬了粥，還做了個蛋青菜湯。好歹吃一點，晚點吃了藥再睡吧！”

紅楓言又止，對上孫橋橋期待的眼神，到底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他慢慢坐起來，孫阿妹連忙把枕頭塞到他背后。

孫橋橋把熱氣騰騰的粥，放到他跟前，“慢點吃，有點燙。”

紅楓道了謝。

“我想喝蛋湯。”孫阿妹眼地道。

“你啊。”孫橋橋失笑，給舀了一碗蛋湯，“剩下的給紅楓大哥補子，不許再要了。”

紅楓看著姐妹倆的互，扯了扯角，低頭喝了口粥，溫熱的粥過嚨，有種說不出的暖意，直達冰涼的胃部。

已經多久沒喝過一碗這樣普通又簡單的白粥了。

“紅楓大哥，好吃嗎？”孫阿妹仰著小臉，好奇問道。

“還行。”紅楓語氣淡淡的，低頭繼續喝粥，眼底閃過一暖意。

孫橋橋見他一口地吃著，神冷淡，卻始終沒放下碗，心里松了口氣。

歡喜地盛了一碗湯，遞到了他跟前，“再喝點湯吧。”

金黃的蛋花漂浮在清澈的湯面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孫阿妹了角，有些意猶未盡地盯著湯碗。

紅楓注意到小姑娘的作，語氣清冷平淡，“我不喝，給喝吧。”

“不行，你是病人，你得多吃點好的，才能補好。”孫橋橋道。

孫阿妹也很是懂事地搖了搖頭，甜甜道：“我剛才喝過了。剩下的是紅楓大哥的，你要多喝點，就能快點好起來了！然后教我讀書習字了！”

紅楓的手頓了頓，神平靜，眼底卻是飛快劃過一緒。

他沒再拒絕，哪怕胃在反抗，他依舊接過，慢慢地把湯喝完了，每一口都非常小心。

等他把粥和湯都喝完，孫橋橋端來了剛煎好的藥。

了碗壁，“剛好，不燙了。趁著溫熱，快喝吧。”

紅楓看著黑乎乎的藥，下意識地皺眉，但對上孫橋橋的目，還是接過藥碗，吸氣喝下去，猛地被苦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苦得有些干嘔。

“苦！”

孫橋橋一驚，連忙掏出一顆糖，塞他里，又端來溫水，“快喝點水沖一沖，再含著糖果，就不會苦了。”

竟是萬事都準備好了。

紅楓頭微微發，照做后，皺的眉頭漸漸舒展，心里卻是又酸又暖。

“紅楓大哥，”孫阿妹突然說，“姐姐平時對我最好了，現在對你也很好。”

紅楓一愣，看向孫橋橋。

孫橋橋背著兩人，正在低頭收拾碗筷，耳卻悄然紅了。

紅楓神一凜，語氣淡淡道：“哦，謝謝，但我不需要。”

說完，他就躺了下來，翻背對著兩人。

孫阿妹還有些怔愣，心口酸，微微扭頭，看到那隆起的被褥，心里有點糟糟的。

知道，紅楓心里只有黎昭群，也從沒存在什麼幻想，不過是有些心疼他罷了。

畢竟，今日就算是個姑娘，亦是會如此做。

只是，紅楓的態度也的確有點傷到了。

也明白，紅楓現在心里不好，恐怕也怕自己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吧！這才說出這樣絕的話，意圖來澆滅的心思。

嘆了口氣，剛才吃飯時，就已然有了想法，如今看來，明日勢必得去找黎昭群一趟了。

翌日。

孫橋橋起了個大早，把早飯和藥煎好后，就把盯著紅楓吃飯吃藥的艱難任務給了孫阿妹，然后就匆匆忙忙去找黎昭群。

不知道黎昭群住在哪個客棧，但有，幾乎是一家家問過去的。

最后還真找著了。

彼時，黎昭群正心煩意地從客棧里走出來，迎面就撞見了孫橋橋。

對方一看到他，眼眸一亮，連忙跑了過來，“黎大哥，我終于找到了你。”

黎昭群皺了皺眉頭，他并不想見到孫橋橋，但想起那段時間里，孫橋橋對自己的照顧，他也沒有做出失禮的舉措。

“孫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孫橋橋左右了，見來往都是人，不由低了聲音，為難道：“黎大哥，我們能不能去人的地方說話？”

畢竟那些話可不好大庭廣眾之才說。

黎昭群臉冷淡，“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非要去無人說？孫姑娘，如果你是來替人傳話的，那你還是趕回去吧！”

“我現在心不好，你于我有恩，亦是不想讓大家面上難堪。”

說完，他越過孫橋橋快步往外走。

孫橋橋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是這個態度，反應過來，就連忙追了上去，“等等，黎大哥，你別走，你聽我說，我，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你說。”

咬了咬牙，驀地道：“紅楓大哥病重，大夫說他得了心病，要是再不好好配合治療，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黎昭群的腳步一頓，神怔忪。

“什……”

“婦人爭寵的手段，他倒是使得很得心應手啊！”阿魚叔冷笑一聲，從后跟了上來，他站在黎昭群側，目如炬地瞪向孫橋橋。

“前頭看他不都還活蹦跳的麼？怎麼就一天的功夫，這就要死要活起來了？”

“莫不是他又想把我家爺騙了回去，再折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