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人多眼雜，羅佳下車后恨不能甩開程進十萬八千里，生怕有人發現兩人從同一輛車上下來，哪怕是同一輛公車。

好在程進沒有追上來，羅佳走著走著放慢速度，直覺后沒人跟，借著拐彎鬼鬼祟祟瞄了一眼，后是有多人，但沒有程進。

羅佳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今天周二，程進不去住院部，他去門診。

三醫骨科原本在渝城就是普普通通，可自打醫院放出程進的宣傳后，每周二的專家門診能破頭，據說一個正常十七塊五的號，外面已經炒到七八百上千。

羅佳是煩程進的，畢竟有些病患托人找關系都找到住院部里，最近已經有倆小護士私下問：“護士長，我有個親戚想讓程主任看看，你能幫忙找找關系嗎，我親戚那邊愿意花三千掛號。”

說白了，這三千是給羅佳的好費。

羅佳拒了，另外一個給五千的也拒了。

想起從前在長寧，每個想讓程進開綠燈的人，都從這走后門，而程進從不用開口多說什麼，一律照單全收。

那時候……羅佳天真地以為，程進是才這麼慣。

現在，別說三五千，就是給三五十萬，也不會要錢不要臉。

一晚上沒睡好，不到九點羅佳就哈欠連天，沖了杯速溶咖啡續命。

咖啡剛喝下去不會馬上見效，坐在椅子上，困得眼淚在眼圈打轉。

上眼皮垂下一半，羅佳正覺得自己眼睛要閉上時，突然一個護士跑到辦公室門口，慌道：“完了完了！”

羅佳嚇得一激靈，辦公室里所有人聞聲轉頭。

羅佳：“怎麼了？”

護士道：“剛門診那邊打來電話，骨科有人因為掛號問題打起來了，程主任拉架時被人拿刀捅了，所有醫生都去門診…”

話音未落，吱嘎一聲，是羅佳從椅子上彈起，飛往外跑。

電梯在樓上，羅佳只瞥了一眼，毫不遲疑地推開安全門，從步梯下樓。

三醫雖然不是新醫院，但占地面積還大，尤其從住院部到門診，說四五百米。

三月份的渝城，冷，路上所有人都穿著薄羽絨服和棉，只有羅佳穿著一件的黑絨，百米沖刺的速度，目不斜視地往前跑。

到門診，爬三樓，樓上很多病人聚在一起看熱鬧，醫院保安也來了好幾個。

羅佳聽見有人說：“咦~現在什麼人都有，不就掏刀子。”

“可不是，看來以后醫院也得設安檢，不然太危險了。”

“那個醫生也是可憐，高高帥帥，流了那麼多…”

羅佳想撥開人群往里，前人一不，不是別人沒眼力見，而是手上沒力氣。

“讓一讓…”羅佳聲音發虛。

前人終于回頭，對羅佳道：“前面不讓進去了。”

羅佳充耳不聞，過人群又被保安攔住。

羅佳：“我是護士。”

保安：“護士也不讓進，警察在里面。”

羅佳腦子一片空白：“我認識程進，他是我男…”

話說一半，忽然有人道：“佳姐。”

羅佳側頭，對上肖洋的視線。

肖洋：“你也來了？”

羅佳：“程進呢？”

肖洋：“程主任手傷，被送去手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