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多了。”
被打之人登時跪下認錯。
他還磕了幾個響頭,藏在箱子里的賀歲安都能聽到“咚咚咚”的磕頭聲,其他下人噤若寒蟬,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替之求。
磕頭的人不是,賀歲安卻仿佛能到額頭疼。
好像聽不得跪地磕頭的場面。
管事也不想計較,大家都是下人,不容易,就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是得清楚。
畢竟在大戶人家中干活,小心謹慎為上總沒錯。
大公子脾氣古怪,終日癡迷于這種蟲子,他聽見下人這麼說還了得,不得要弄出幾條人命。
管事冷哼道:“也罷,笨手笨腳的,滾下去。”
磕頭的下人道謝退下。
其他下人安分守己,將二十箱幻蠱一一放好,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下一個挨罵挨罰的是自己。
管事在府里干了幾十年,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不容易,至為人事不能馬虎,他等下人搬好,再親自復數一遍,確認無誤。
數到大箱子,管事停下了。
“這里頭裝的是阿爾先生送給大公子的禮?”
負責與碼頭船工接頭的下人低著頭回道:“是的,阿爾先生說是大公子喜歡的東西,他偶然獲得,想送給大公子當禮。”
賀歲安怕他們會打開看。
一口氣提起來。
管事淡“嗯”了一聲:“既是阿爾先生送給大公子的禮,那便等大公子回來再看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他們離開了。
四周很安靜。
安靜到賀歲安能聽到自己刻意放低過的呼吸聲。
大箱子還是沒上鎖,賀歲安還算順利地打開了,蜷在里面,腳發麻,踉蹌著爬出來。
蔣雪晚歪著腦袋擱箱里頭,賀歲安又了幾聲,蔣雪晚始終不理人,也不知幻蠱的作用會持續多長時間,何時能恢復過來。
賀歲安連拖帶拽把蔣雪晚拉出來,也不反抗。
等到后面終于有點反應了,蔣雪晚又只是嘿嘿嘿地傻笑著。
怎麼帶離開?
這可難倒賀歲安了,蔣雪晚如今心智雖只有幾歲孩般,但卻是比賀歲安還要高上點的,抱不,也背不起蔣雪晚。
賀歲安先把蔣雪晚放到大箱子旁邊的地面,這看著像特地用來放置主人貴重品的房間。
運送進來的箱子是沒上鎖。
可房間上了鎖。
賀歲安試著推開,聽到門外鎖相產生的響聲。
聽聲音,大概是用鎖鏈拴上的,這道響聲讓賀歲安暫時不敢再推了,怕待會兒引來其他人。
那樣況會變得更糟。
又回到蔣雪晚邊,蹲下,耐心道:“蔣姑娘?你可還認得我?我是賀歲安。”
蔣雪晚垂眸玩著自己腰間的帶,顛三倒四地道:“爹、娘,雪晚躲好了……好多人。”
賀歲安聽不明白在說什麼。
大概因為這間房屋是主人家用來放貴重品的,賀歲安趴到門墻上,極聽到有人經過此。
一旦有人過來,恐怕就是帶裝著幻蠱的小箱子和蔣雪晚出去了,時間迫,賀歲安想在他們過來前找到出路,帶走蔣雪晚。
賀歲安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算是絞盡腦想辦法了。
蔣雪晚還在笑。
不,是似哭似笑,有些陷幻覺的癲狂:“殺、都殺了。”
賀歲安撲過去捂住蔣雪晚的,忽然喚得太大聲,再這麼喊下去,一定會引來人的。
蔣雪晚嗚嗚嗚幾聲,說不出話,泄憤似的就要張咬賀歲安。
眼疾手快躲開了。
在蔣雪晚陷幻覺中還要出聲的前刻,賀歲安用干凈的帕子封住了的:“抱歉,蔣姑娘。”又道,“我會帶你離開的。”
蔣雪晚從未使用過幻蠱。
第一次被人用了幻蠱,神是陷一種極其舒服的境界,但脆弱的卻不住刺激,二者矛盾結合,劇烈抖幾下,暈了。
賀歲安嚇了一跳,以為是蔣雪晚是被帕子塞到一時不過氣。
把帕子取出來后,賀歲安探了探蔣雪晚的氣息。
很。
又很是急促。
賀歲安放平蔣雪晚的,方便對方呼吸,又起走到窗戶旁查探,窗也是閉的,里外都用東西封住,像是防賊人。
好在比砸門容易點。
四下巡視,想找到稱手的東西砸窗,靜會比較大,只能祈禱老天爺保佑房屋附近現在沒什麼人,能留充足的時間砸開窗戶。
就在賀歲安想砸窗之際,忽聽見有人在外說話。
*
蔣松微找不到蔣雪晚了。
從船艙外回到房間,他悉心照顧蔣雪晚,見坐在床上玩著手里銀簪,玩著玩著就睡了,自己才到一旁的矮凳湊合著閉目養神。
可能是近日神經俱繃得太,又沒怎麼休息好,還有舊傷在,蔣松微多日來第一次睡著。
醒來時,窄床沒人了。
蔣松微剎那間如被人當頭棒喝。
那是他大哥大嫂的獨,也是他的侄,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若是連蔣雪晚都守護不好,那蔣松微自認存活在這世上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他如今就是為了尋找真相和照顧蔣雪晚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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