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大夫看過村民。
這是賀歲安到青州后,從不同人口中聽到的所有有關三善真人的事,今天聽完祁不硯要鐘良做的事,把它們串聯了起來。
難道……
賀歲安不太敢想下去了,可腦子不控制地往下想。
難道那些研制出來的良藥是三善真人將病引到紅葉村村民上,不斷用他們的試驗藥。
是藥三分毒。
紅葉村村民在十年間被人用過無數藥,發生畸形異變。
更諷刺的是,紅葉村的村民那麼相信三善真人,信奉玄妙觀多年,不容人詆毀他。
三善真人是靠那些研制出來的良藥治好了不人。
可紅葉村的所有村民呢。
他們會在不知的況下,犧牲掉自己的,再過一段時間,紅葉村的人恐怕都會死絕,紅葉村這條村子將不復存在。
賀歲安陷沉思。
樹屋下,鐘良猶豫不決。
他阿爹的好轉了,鐘良本來也想告知照顧他們紅葉村已久的玄妙觀三善真人,三善真人知道后應該也會替他們高興的。
可聽祁不硯的語氣,像是想要對三善真人不利。
鐘良有點擔心。
“祁小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尋常人。”能給人續命的人自不會是等閑之輩,他明白的,“但你和三善真人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祁不硯笑:“誤會?”
鐘良很是忐忑地了手。
“三善真人是大善人,對我們紅葉村也很好。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不要做些會傷害到三善真人的事。”他看著像想跪下求人了。
祁不硯更覺得好笑了。
“你求我?”他心不在焉似的撥弄著腕間的蝴蝶銀鏈,鈴鐺叮當響,“你有什麼資格求我?”
鐘良瓣翕。
他的確沒有這個資格。
祁不硯莞爾道:“你要記住了,這是你我之間的易。”
“你們是什麼關系,他如何對你們,你又是如何敬重他,奉他為神。這與我有什麼關系呢,這是你可以約束、阻止我的借口?”
鐘良的臉漲得通紅。
他說不出一個字。
年用最溫的語調,毫不留說著犀利又刺耳的話。
“你在乎的恩,你在乎的,其實在他人眼里一文不值,在我眼里亦是如此,你拿你的恩,你的來求我,不覺得可笑?”
祁不硯手一松,指間的甲蟲掉地,他抬起靴子,踩死那只想沿著樹桿爬上樹屋的甲蟲。
他眼很亮,像盛了星辰。
熠熠生輝。
看著年這一雙眼,鐘良恍惚了一瞬,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聽了,擁有這樣一雙眼的人怎麼會說出那麼冷無的話。
可他說得似乎也沒錯。
鐘良沉默良久。
之前他們說好的,只要祁不硯能替他阿爹續命一個月,只要祁不硯說的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其他事,鐘良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散播這個消息自然不是傷天害理之事,祁不硯履行了他的諾言,鐘良也該履行自己的諾言。
他是清楚的。
可清楚,也會忍不住猶豫。
只是從至目前看來,散播這個消息傷害不了三善真人,反而會令外人覺得他醫湛,雖然鐘良能猜到祁不硯定然另有打算。
樹屋上,賀歲安自知下去也無濟于事,可能還會令鐘良難堪,沒有爬下去,靠在樹墻聽。
祁不硯還算有耐心地等。
“好。”鐘良深呼一口氣,“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
“你若是有意向三善真人泄我替你阿爹續了命,那麼我們的易作廢,你阿爹不會再得到續命。”祁不硯言笑晏晏地提醒道。
紅蛇爬上樹桿,順著他的肩爬到手腕,吐出蛇信子。
蛇信子鮮紅。
鐘良道:“我不會的。”
事已至此,他沒再問祁不硯要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問了也是白費力氣,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多加注意。
向祁不硯承諾自己會做這件事后,鐘良離開了。
等鐘良走遠,賀歲安探出一只腳,手抓住吊梯兩側的繩索,小心翼翼地攀踩著木板下來,爬間裾一揚一揚的,像盛開的花。
祁不硯彎下腰,紅蛇爬到地上,很快便爬遠了。
賀歲安站在他面前。
他沒起來,仰頭著。
這個角度看祁不硯,他秀長的一截脖頸沿靛青領探出,結更明顯,輕輕地滾著,長發披散在后,幾縷青垂在前。
無論何時何地,祁不硯瞧著永遠是溫良、友善的模樣,他的臉更像母親,艷麗中著和。
“賀歲安。”
祁不硯彎,喚了一聲。
他知道賀歲安聽見他們的談話,祁不硯也沒想避著,他做事就是如此,只要是做過的,無論被世人定義為好壞,他都會認。
賀歲安也蹲下來:“你是不是覺得三善真人知道鐘大哥阿爹病愈后,會親自過來看看?”
他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會。”賀歲安將下擱到膝蓋上放著。
每一間樹屋下面都會備有一只木缸,里面裝著水,祁不硯走過去,取了一瓢水出來。他放手進去洗干凈:“我也覺得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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