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樂意搬回來。
為了演得更真,臨走前韓千君著鄭氏,含著淚無不傷心地道:“我知道母親是嫌棄我了。”見一旁的四娘子還杵在那,回頭齜牙威脅道:“你給我記住!”
四娘子一個哆嗦。
鄭氏怕自己被氣死了,眼睛一閉眼不見為淨,“滾。”也沒心聽四娘子哭,“你也回,好好住你的,沒人敢讓你搬走。”
人都趕走了,鄭氏獨獨把鳴春留了下來,問了一番韓千君那一頭窩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春鳴回稟完,得知與薛家二娘子打了一架後,腦袋更疼了。薛家和韓家一向不睦,這回倒是真讓人家看了笑話。
國公爺下朝回來,便見鄭氏歪在塌上,提不起神,大抵知道的心病在哪兒,上前安道:“又被那丫頭氣到了?我早同你說過,別心那麽多,是我國公爺的兒,嫁不出去怎麽了,咱又不是養不起。”
父倆說的話倒是一個樣,一個願意給勢,一個敢用勢,遲早捅破天,鄭氏起替他更,“你再為撐腰,要撅屁上天了。”
國公爺不以為然,“偌大一個國公府,要是養不出一個霸道的人來,才稀奇。”
鄭氏無言以對,但凡說到自己的兒頭上,他國公爺有一萬種護犢子的理由。今日世子爺被陛下臨時去,必有大事,鄭氏暫且把那孽障的事放在一邊,問道:“世子出來了?”
國公爺搖頭,“我走的時候人還沒出來,放心,我留了人在那,有事立刻回來報信。”
有昭德皇後在宮裏,皇帝還不敢明目張膽地韓家人,鄭氏心思一向縝,又問:“可有打聽到消息,是為了何事?”
國公爺倒是知道,“秦家的案子。”
秦家原本是昭德皇後提拔上來的人,五年前邊關一戰秦家軍大敗,先太子也在那場戰役中丟了命,太上皇一‘怒’之下,以逆賊的罪名決了秦家,秦家滿門六十多人沒一個活口,事都過去好幾年了,也不知道怎麽了,近日秦府突然鬧起了鬼,不百姓半夜聽到了哭聲,說秦家怕是有冤要訴。
事傳到了皇帝耳朵,皇帝正令人嚴查,國公府的世子在刑部任侍郎,案子的事他跑不掉,可誰都知道秦韓兩家當年穿同一條子,皇帝這時候找韓家查秦家的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國公爺雖有幸災樂禍的心,但也覺得反常,且除了這事,還有一樁奇怪的事。
國公爺褪下袍換上了常服,把屋的人屏退幹淨,慢慢同鄭氏咬起了耳朵,“皇帝前些日子派人去了辛家。”
鄭氏沒反應過來,“哪個辛家?”
韓覓道:“前太子的先生,辛太傅。”
鄭氏一愣,“早年前太子與當今還是二皇子的陛下鬧得水火不容,為打擊先太子一黨,陛下游說太上皇把辛家的職拔了個幹淨,如今又要重用?”
韓覓也覺得疑,開始了他的謀論,“莫不是皇帝又想出了什麽針對昭德皇後的昏招?”
自先太子去後,昭德皇後一手提拔寒門,死咬著不放,先太子一黨的家族又是些骨頭,比如他韓家,“皇帝是打算從辛家手!再拉攏其他家族,先把昭德皇後架空,回頭再一個個收拾咱們?”
如此說來,退了他姑娘,是謀劃中的第一步,可說不通啊,雙方真要戰,留下一個人質扣在宮中不好嗎。
鄭氏在大事上比他冷靜許多,沉默片刻後,便問:“辛太傅同意朝了?”
“沒有。”韓覓搖頭,“不過,辛家孫子輩的那位大公子聽說今日剛了城。”
辛家的大公子,鄭氏倒有印象,十八歲便中了進士,正值殿試前夕辛家突然被陛下貶為了庶人,為養活一大家子,轉投了商行,幾年過去,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辛家也靠著他了京城的首富,但一個家族一旦了商行,便與途徹底無緣了。
如今皇帝又把人招回來,意為何顯而易見,鄭氏道:“辛太傅年歲擺在那,不了朝,辛家大公子這時候回來,皇帝要用的人只怕是他,辛家與我韓家也算世,你個空去拜會拜會,探探辛家是什麽口風。”別到時候真在昭德皇後背後捅刀。
韓覓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沒做準備?派了好幾個人堵在城門口,愣是沒一個逮到,想必那位大公子正在避著咱們呢...”
—
韓千君從鄭氏屋裏出來,被阮嬤嬤扶著,一路‘哭’著回了屋,待房門一關,轉瞬變了臉,擡手便把臉上的眼淚抹了個幹淨。
可喜可賀,終于能擺了鄭氏的魔掌,輕快地坐去妝臺前,小心翼翼地把頭上的發帶取下來,再捋直了擺在漆木妝臺上。
極為尋常的一條發帶,為湛藍,質地倒不糙,這類布帶即可做護腕,也可拿來束發,極尋常百姓的青睞。
韓千君打小錦玉食,用的發帶也是真繡金邊的,這等糙的東西,往日看都不會看,此刻才發覺便宜的東西不一定就不好,很喜歡這樣的天空,過這條布帶還能想起它主人的那張臉,尤其是那雙如墨水流的眼眸,心跳不知不覺加快,心底深再一次長出了綠芽,慢慢地探出頭來,破出了土層。
尋常人心頭的綠芽一生只破一次,可韓千君不一樣,力格外旺盛,一遇上合眼緣的,綠芽便會不知疲倦地生長。
鳴春回完鄭氏的話回到屋裏,便見韓千君雙手撐著下正盯著一條發帶發呆,先前只聽說與薛家二娘子打了一架,不知道這發帶是從哪兒來的,上前問道:“娘子新買的發帶?”
韓千君腦子裏的一句話記默念到了現在,口而出,“臨江巷張家私塾。”
“啊?”鳴春沒聽明白。
“快去收拾東西,待小院那邊打掃完,咱們立馬就搬,爭取早些住進去。”欠人人實在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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