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昀視力極好，是以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紅舌尖。

方才是在什麼？

上的雨滴嗎？

是……了嗎……

第25章 有愧

這日古怪的天氣。

天空烏雲滾滾, 雷聲轟隆。

先是綿綿細雨，接著雨勢漸大，淺的泥土被染, 雨水將灼熱的氣候一點點降下來。

與他的臉頰隔的極近, 氣息幾乎都纏去了一起。

盈時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自己方才墜落下來時是被他抱在懷裡護著，而後的天旋地轉許是二人滾到了地上, 最後、最後……墊在了他上。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從那麼高摔下來竟也沒怎麼疼。

悄悄吸了一口氣, 一點點慢慢從他懷裡退出來，坐直子，靜悄悄去看他。

梁昀是世人說的冷麵, 終日端著一張冷如冰霜，不近人的臉, 他似乎經年累月都不會有過多緒起伏。

他面有些蒼白，可他本來就很白。他眉心蹙著，可這日他本就被自己尋死惹得極不開心。

再多的就沒了。盈時沒辦法從他面上看出他究竟有沒有被自己撞疼。

可自己再是纖細瘦弱，也是一個年人。

他一定是，強忍著吧……

果不其然，在盈時細心的眸梭巡之下，果真瞧見了那人寬的肩胛後下一寸衫劃破了一塊，溶出拳頭大小一塊漬來。

那漬混著雨水，淡了許多, 映在他蓮青袍上時並不十分顯眼, 只是較之旁略深了些。

盈時忽地覺得很悶, 很疼。

從來都覺得是梁昀欠的，他欠自己的有許多，前世今生, 他怎麼也還不完。

便是上回他的一路相助，盈時也覺得，那是梁家虧欠自己的，那些朝廷上的敵對勢力，都是衝著梁家來的。

是被牽連罷了。

可是這回，盈時無法再騙自己了。

他這回，是為了救的傷……

這個認知盈時心裡十分不好起來。

酸酸的，脹脹的緒在心裡迅速蔓延，連帶著的鼻尖又跟著酸脹起來。

山裡腥臭的泥，漸漸冷下來的風雨，一陣陣吹的鼻子，渾上下都跟著難的。

緩緩往後退了退，掩住臉鼻蓋住迎面刮來的冷風，忍住眼淚。

卻不想梁昀察覺到要後退，竟是著的手腕將重新又拽向自己。

盈時才勉強離開的子，一下子失力趴去了他前，離得太近，耳畔都是男人膛起伏的聲音。

的鼻尖，充斥著他的氣息。

梁昀語氣冰涼，每個字都是緩慢而異常冷靜，不疾不徐。

“你又想去何。”

沒下來前，他好聲好氣哄著，說什麼“我會給你代，我會護著你。”

這下被捉到手裡，他語氣就變了，變得薄寡義。

盈時解釋，自己並不是想要走。

可卻因為方才的那一撞，鼻子又酸又麻，鼻音重極，未曾平息的泣聲混著耳畔無休無止的綿綿細雨，說出來誰也聽不清。

梁昀不太聽的清，下意識地垂首靠近，仔細盯著微張的瓣。

倒是清晰聽見那姑娘整齊潔白的貝齒劃過紅的聲音，幾番才勉強聽清了的話。

“傷了……傷了……”

傷了。

哪裡傷了？

梁昀眸上下看了一圈，將手腳肩頭都快速檢查看了一圈，最終凝在的臉頰上。

方才盡力護周全，可一個大活人摔下來總有護不及時之。

的右臉一側不知何時被碎石刮出淺淺的痕跡。

細長的在腮邊匯聚條，傷口旁邊還沾了一些黃泥碎石，看起來真的狼狽而可憐。

瓷白臉頰上的傷口像是一隻鮮紅的芍藥花，被碾碎後的靡膩理。

天氣悶熱而膩，雨水滴滴答答響徹在耳畔。

人在這種私的環境之中相久了，行為舉止都漸漸變得黏膩，而又凌。

他長眸微垂，凝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瓷白香腮。

最終指腹覆去那道紅痕，挲著緩緩過，將臉頰上沾染的泥碎石一點點慢慢去。

當真是怪異——那臉十分看起來十分的小，不過掌大。可上去時全都是。

像是了的桃，一就能出水來。

梁昀很快收回了手。

他道：“破了些皮，小傷罷了。”

盈時一頓，沒明白自己說他了傷，他卻轉頭來自己的臉。卻還是小聲提醒他：“好像不是小傷，還在淌啊……”

梁昀耳畔都是風雨聲，越是狹小的山裡，風聲越是俏。他視線中是眼淚的淚水漣漣，是那張鮮紅的瓣一張一合。

聽這般說，他心煩意的，不再理會的氣。

“許多人都在尋你，出去吧……”他恢復冷漠的神，執意要帶不等雨停，寧願冒著雨水也要淌出去。

雨水越下越大，孤男寡，在這角落裡泡著雨，傳出去著實不像話。該喚那群僕人來盯了，一日十二時辰不錯眼的盯。

今日的鬧劇，絕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梁昀這般想著，豈料他忽覺掌心一。

竟是擅自抓住了他的手掌，語調淒淒地懇求他：“我不能出去，我不想出去。”

“我會被人死的……”的手心像臉蛋一般，很小，卻很，仰起腦袋，被雨水泡的近乎明，清澈的眸中流閃耀，儘是哀求之。

梁昀眉心重重一跳，心底忽地陷進去一塊，他悶起來。

……

梁昀終究拗不過倔強的，二人足足等到雨停，才出來。

梁昀親眼看著被院裡的僕人們接走，這才喚來了前院管事，詢問來龍去脈。

管事前院後院足足管著幾百號奴婢，自然這府里沒有他不知的事兒。

管事先前還遲疑著，瞧見公爺冷如冰霜的面，到底不敢有半句話瞞。

只說：“公爺只怕是不知，這些時日您不回府，府里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謠傳，總說夫人往河東扶靈時……往河東扶靈時遭了俘虜……”

“就、此事興許是傳到了夫人耳里……”

接下來的話，管事支支吾吾不敢再多說了。

可不用他多說，梁昀也猜到了幾分。當今世人，最好賣弄謠傳，最津津樂道的便是那等之事。

猶如蒼蠅一般，一個個聞著尋聲味兒就能飛來了。

梁昀沒再追問。

他打算換了的裳，卻在管事驚慌失措的眼神中，瞧見自己肩頭上的傷。

“公爺！您怎麼傷了！”

梁昀一怔，他這才看到傷口。

傷口不大，甚至不怎麼疼，比起方才的腦袋砸在他口時的悶疼，這算不得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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