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時一聽竟是給各房分紅契，心裡一涼便匆忙趕近室里去。

這也是一大清早韋夫人得到老夫人要分紅契的消息，連忙派人將傅繁也接到容壽堂的原由。

各房都有孫子，這房虧了許多，如今自然盼著靠傅繁肚子裡那個還沒出世的贏回來一份。

只是，任憑韋夫人如何費盡心思在老夫人面前給傅繁添面子，老夫人也是淡淡的不怎麼歡喜。

不然也不會各房媳婦兒都進去了，只將傅氏晾在外頭。

傅繁瞧見這一幕，瞧見盈時與那孩子被老夫人院裡眾人如此捧著的一幕，鼻子酸溜溜的。

心裡氣的厲害，偏偏又覺得丟臉的，心裡罵裡頭那些人好歹不分。一張臉變了好幾個。

後的嬤嬤唯恐這位本就小氣的姨娘被氣壞了子，連忙：“娘子莫要著急，老夫人一向公允，若要分田契房契必是每一房每一位小公子都有，差不了多。您這肚子裡的雖還沒生下來，可夫人也早早說給老夫人知曉了，老夫人歡喜呢。”

……

室里燒了好些炭盆，迎面而來的暖意，人心口發悶。

老夫人臥於暖榻之上，面如紙，氣息奄奄。

往昔的雍容威嚴早被病容消磨殆盡。

床榻邊跪坐著一群眷，一個個皆是面容悲戚，此刻仿若被一層翳沉沉籠罩。

榻旁，王妃知曉自己一個外嫁不該摻和此事，一見到盈時進來，連忙將最靠前的位置讓給盈時。

“阿阮快來，母親就等著你……”

蕭、韋二位夫人也紛紛在一旁勸說：“母親，您千萬可要保重子，莫再勞神這些了，先躺下吧……”

老夫人卻說：“我知曉自己沒兩日活頭，大限將至。才將後事提前吩咐乾淨，你們都來聽著，作見證，日後也不你們為我的家私勞了去……”

似乎強撐著最後的氣神，將自己這些年攢下的家私做安置。

“我當年的嫁妝，老公爺臨走前給我的家私……這些年田契、地契，商鋪，還有一些白契……幾十年間生的銀兩……郎君們早早分了家。都是你們這些年日日伺候在我跟前，比兒孫們都要孝敬，這都是你們該得的，有人多有人，若是如今有意見便說給我聽……”

幾位夫人哪裡敢說什麼？

兩位夫人互相對視一眼，妝容半殘，抹著眼淚哀哀哭道：“您的私產，便盡數全燒了去，捐了乾淨，我們小輩哪裡敢有半句質疑……”

室之中燭火搖曳，影晃。

老夫人勉力抬手，似要張口言語，卻引得一陣深深咳嗽。眾人忙又圍攏上前，哭聲、勸聲織一。

“禮英，你將東西拿出來，給孩子們一一分了去。”

第94章

隨著老夫人的話, 眷們幾不可見的一寂。

陳嬤嬤得了老夫人吩咐，領著四個婢們往外走去。頃, 便將早準備好的紅契財等一箱箱搬進來。

梁家數十代累世經營，家中祖產頗，當年老太爺去世後便已給兒子們分過祖產。只不過那時孩子們尚小，雖是分過家，一應仍是由老夫人打理持。

為孀婦，手中本就著不老公爺獨給的私產。又是掌家多年，外頭的田產鋪子錢生錢。

想來許多門閥士族私產頗，卻仍因子孫不上進漸漸了一副空殼子。不敷出。

好在梁家兒孫們都上進，從無需老夫人開私庫補他們。

花銷最多的無非是這兩年兩個重孫先後落世, 孫又一同發嫁，老夫人私自開了庫房補了些。

其餘幾十年積攢的金銀細都安置著落灰。

如今婆子們一抬出來, 饒是自詡見多識廣, 面容沉靜的一眾貴婦也被這些數量旁多的箱奩惹得驚詫不已。

老夫人渾濁的目緩緩掃過一眾眷, 最終停落在了一旁的盈時上, 第一個朝著盈時道：“阿阮為人溫良恭儉, 這兩年我們府上著實虧欠了你……著實苦了你, 便先給你分。”

盈時一聽, 連忙紅著眼眶跪在榻邊。

老夫人接著道：“我這田產尚有千餘畝, 都是最沃的良田，如今便分你七。還有些金銀細, 兩鋪子, 一萬六千兩白銀。都禮英給你院子裡送過去, 日後……日後你好好教養融兒，教他讀書明理。”

此言一出，眾人面容稍變, 各有異樣神。

韋夫人更是眼皮了又，心裡盤算著這數量也太多了，七良田一萬六千兩的白銀都給了？

還有什麼金銀細竟也沒個數？誰知究竟是多？

老夫人心裡覺得虧欠，最多給分個四半便是不得了，怎是七？哪有這麼分的？

這家產便像是砧上的，旁人多割一塊自己就一塊。

韋夫人面幾乎已經掩蓋不住的升起難看，可旁人不吭聲，也不敢說一句勸阻的話來。

畢竟當時們攛掇著兼祧時便也答應了許多好事，再說都是由著老夫人親自分的，方才老夫人又說了那樣的話，如今縱使心裡不滿還能說什麼？

盈時已經叩頭，跪下來道：“多謝祖母厚，只是這些實在太過厚重，我只是孫輩……”

“給你的便是你的，你孩子還小，養孩子多的是花銷，抬回去吧。”

盈時只好應下。

老夫人微微點頭，又看向韋、蕭兩位夫人。

韋夫人在旁心裡雖急著自家能得多好，面上卻仍裝作悲戚模樣，用帕子捂著眼角，輕輕噎著。

蕭夫人倒是冷靜。

“你們兩管著滿府一大家子的事兒，這些年著實辛苦，我都看在眼裡……老大家的為老大守寡多年，又是辛苦拉扯冀兒長大，是個好的。其餘良田我便分給你一半。銀兩六千兩，另京郊的一莊子、一鋪子都給你，都是能生利的營生。日後你一應悉心經營，收來的銀兩足夠你與冀哥兒房裡嚼頭。”

“至於阿蕭，便分一半良田給你。另東大街的綢緞莊、西大街的珠寶鋪都補給你，我知曉你素日能幹，人又機靈，做生意厲害的很，銀兩就不多給你了。這些生錢的鋪子給了你好好整治我才放心，莫要讓鋪子敗落了。”

蕭夫人眼中閃過一驚喜，心裡更是酸的厲害。長有序，嫡庶有別，自己丈夫非嫡非長，能得多？這麼多若是親娘也滿意了！

難怪老爺總說要好好伺候婆母，務必待婆母如親娘一般……

當即恭恭敬敬跪下，回道：“母親放心，媳婦定當竭盡全力，用心持，不負您所託。”

老夫人輕輕嘆口氣：“另外家中細，我單留出一份單子。那些個金、玉、古董擺件，便你媳婦兒分了去，再給你媳婦兒四千兩，一些孤本瓷字畫，當是我這個做曾祖母的留給元兒日後娶媳婦兒用的。”

蕭夫人連忙領著蕭瓊玉再度跪地磕頭，喜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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