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這個容易多慮,心思又重的丈夫心裡不舒坦。他子當真古怪著,比平常人古怪敏多了。
梁昀以一個年長者寬容的角度:“尋一個巧匠好好修補起來,我之前為你尋回來一隻,倒正好湊一對。”
“然後呢?然後我日日戴上,在你面前晃悠嗎?”
梁昀似乎被問住了,他抿著蒼白的,沒說話。
顯然,他迫不及待向展示自己大度寬宏的懷,只是為兄長的良心,以及歸結底只是心虛,只是害怕。
盈時看著他,朝他譏諷道:“你可真假,假模假樣!我不欠他的,他的死不是我造的!我為何要難過?你或許覺得我無,可……可若是他曾經對我造了傷害,在我上造的痛苦,我永遠也忘不了……我不繼續恨他已經很好了……不過我良善,早就放下了。”
所有恩怨都放下了。
若是梁冀還活著,說這話還有幾分虛假。
可如今所有的恨都隨著他的去世,徹底消失的乾淨。
人死如燈滅。
更何況這輩子對他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甚至他還救了自己。
且梁冀是殉城而去,功在社稷。
這輩子,他當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了吧。
可在盈時眼裡,這輩子他最多也只是自己丈夫的弟弟,是一個為國捐軀的英雄,救了自己一命。
也許……過些年,再來上香的時候,也能順手為他上一柱香吧。
窗外涼風習習,拂的鬢髮,晶瑩剔的眼眸他心中發疼。
他看著眸中有被記憶蒸騰起的水霧,袖下指骨攥的泛白。
盈時看著梁昀明明聽懂了,卻依舊冷靜佯裝著什麼都不知,什麼都沒聽出來。
忽地覺得沒意思,主破那層早就破掉的窗戶紙,“你難道不好奇我與梁冀為何會至此?”
梁昀聽聞,高大的子微微一頓,許久才展袖輕輕抱住。
察覺到懷中人上幾乎都是骨頭,後背纖細的甚至上去手都刺的疼,他忍著眼中的酸:“你願意說,我便想聽。”
盈時微微閉了閉眼,猶豫片刻終是將臉埋在他懷裡。
與他說起那個故事。
這還是第一次同旁人說起,那個如今在看來,甚至像是天書一般離奇至極的故事。
甚至由於這些時日的風平浪靜,歲月靜好,時常以為那只是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一個可怖的夢。
梁昀說的對,要做的是真正的釋懷與放下,而不知藏、躲避。
……
“你是說,在那個夢裡,你只二十出頭就病故了?”梁昀卻只是抓著這個問題問。
盈時怔了怔,旋即認真點頭。
回憶起前世,總是悲傷難過地難以自持,哭的雙眸紅通通亮晶晶的,額頭與鼻尖都被哭的沁出薄汗。
皮白裡紅,面若芙蕖的好。
如此健康的姑娘啊。
怎麼會……
“差了心也不好,我那時候想著早點死了算了,藥都不願喝……”
梁昀攥著的手了又。
盈時察覺到時,他已經眼眶微微泛紅。
嚇得盈時迎上去抱了他。
安說:“你別哭啊,你為何這樣子嚇我,都說了就只是夢……你不信算了……”
不要面子的啊?上輩子活得那麼悽慘,哪裡有這輩子半點瀟灑風?
梁昀低頭,他著盈時的頭髮,閉上酸漲的眼睛:“對不起。”
“又不是你……”盈時還算公正客觀,並不怪罪他上輩子的視若無睹。
“我才知曉……才知曉,原來我的妻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過那麼多委屈。”
多委屈啊,比他想的還多的多……
梁昀似乎有些希冀,忍了許久才開口問:“你的夢裡,沒有我?”
是了,的那些夢裡沒有他,一句他都沒有。
盈時將眼淚全去他上,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怔,旋即心虛地嘟囔:“不在……沒有你……”
真是唯恐他猜到自己這輩子是故意勾引的他。
梁昀岑寂無聲,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這一層。
他似一個虔誠的信徒,忽而低頭一遍遍啄吻著細膩的眉眼。
許久,他才道:“盈時,這輩子,你可要長命百歲啊。”
盈時他溫地吻,語氣裡帶著一點喟嘆與滿足:“嗯,我會的。”
被他摟在懷裡,視線過他寬廣的肩頭,便能看到牆外那顆青梅樹。
果實結的正好,綠蔥蔥樹蔭間,一顆顆翠果實結在樹梢。
昨晚盈時才說想念起了吃小時候慣吃的酸梅,今兒桂娘便幾個丫頭們去給採摘。
回憶起小時候的味道,新鮮採摘的酸梅拿著許鹽,白砂糖醃漬,只等十幾日便能吃了。
越往後,醃漬的時間越長,滋味越濃厚越好吃。
想來,與梁昀的也這般吧。
郎眼中盛滿對未來的憧憬,一面回應著他越來越熱烈地吻,一面笑容燦爛,聲道:“你也要長命百歲。”
“我們所有人,可都要長命百歲呀——”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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