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真是天天不想正事。”穆安安恨鐵不鋼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要知道，侯家可不比蘇家差，而侯鴻雖然不是獨生子，但他掌管著侯氏集團所有相關集團的法務工作，還握有不份，是侯氏下一任掌門人的有力競爭對手。相比之下，繁華雖然是他父母的獨生子，卻跟父母的財產毫無關系。”

我說：“繁華自己做的F.H也是行業巨頭，他是難得一見的經營天才，不需要他父母給與。”

就算再討厭他，我也得承認這一點。

“呵，”穆安安冷呲一聲，“看來你不知道，侯鴻是個野模生的，這種出的孩子在豪門里是要被邊緣化的。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以為是靠運氣嗎？”

我說：“我沒說他沒本事。”

“蘇憐茵一直看不起你，總是擺出一副弟弟看得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的丑惡臉，”穆安安不忿地說：“等你把弟弟甩了，再把自己嫁給侯鴻，讓弟弟的孩子管他爸，看還是不是驕傲得起來。”

我真是怪無語，忍不住說：“我要是有這本事，也落不到今天這個地步了。不如你把自己嫁給侯鴻，我有個這樣的姐姐，也足夠有面子了。”

穆安安頓時睖了我一眼，笑道：“小東西，拿你姐姐開涮，你還真壞。”

“一般般啦。”我說，“多謝你告訴我這些，別忘了幫我應付繁華的電話。我現在去找梁聽南要些藥來吃一下。”

“放心吧。”穆安安說，“依我看，他本不會打。”

我問：“為什麼？”

“他要是打，昨晚就打了。”穆安安說，“能等到現在，要麼是太信任你，要麼是不在意了。”

我說：“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穆安安看住了我的眼睛，問：“你是指信任好，還是指不在意好？”

我說：“都好。”

歪了歪，出一抹不以為然的微笑：“是真的才好。”

我和穆安安的格表面相反，骨子里也相反。

表面上，如此強勢，我如此孱弱。就連出生時，都是哭聲洪亮，我爸爸在產房外都聽得一清二楚，而我的哭聲又低又細，如果不是護士把我抱出來，他都不知道我已經出生了。

可骨子里，我倆又顛倒過來了。

穆安安的癡纏又綿長，雖然負了所有人，但對阿知哥哥的天地可鑒。

而且別看說得厲害，但在我看來，如果阿知哥哥的事又出現轉機，還是會回頭的。

可我是比不得的，我的遠沒有那麼強烈。

事實上，我對繁華的其實只有最初的那兩年。

不，仔細想想，或許連兩年都沒有。我對他的和崇拜，早在那兩年冰冷無的婚姻里就一點一點地被消耗。

直到我家出了事，終于，徹底消耗殆盡……

如今，對他更是只有厭惡、只有恨……

倘若他現在立刻死了，我也不會有半點傷，只會覺得解——當然，前提是他們家別再給我帶來麻煩。

我去找梁聽南時，他正在做手，不過得知是我來了，他很快便從手室出來了。

我也擔心繁華打電話問他，自然不能對他說謊，便將事簡單講了一下。當然，他畢竟不是穆安安，我也不必代得那麼深。

梁聽南聽罷臉就是一變，愕然看著我。

我說：“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喝酒。但他提了好幾次，可能是很喜歡喝，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有這樣嚴重的病，怕他不肯幫忙，所以只陪了幾杯而已。”

梁聽南這才出聲：“你昨晚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

“因為發了燒。”我說，“總不能被他的車送回家，怕家里的傭人看到。”

“他是你姐姐的男人。”梁聽南的聲音都在。

我知道他很在意這個，在任何人看來這都瘋狂的。

我說：“我姐姐說沒跟他好過。”

梁聽南又是一愣。

“說，他倆只是……朋友。”我說，“但其實沒睡過。”

“……”梁聽南還是不說話。

“其實，是我姐姐把他介紹給我的，”我說，“說之所以跟他走得近，其實主要就是為了幫我辦這件事。如今事已經基本了，就是我自己跟侯鴻聯絡了。”

梁聽南顯然這才回神，整個人都顯得很懵似的：“你姐姐跟他很親熱，我親眼看到過好幾次。”

“這樣啊……”我試探著說：“可能只是做給你看的吧。”

梁聽南蹙起眉：“做給我看？”

我點了點頭。

穆安安說沒有和侯鴻上床，這我是信的。

誠然，我有點在意這一點，畢竟這覺蠻惡心的，但為了辦事，我的理智知道，這非但不需要在意，反而是好事。

因為我這種商，要拿侯鴻這種幫手還困難的，有穆安安參與反而安全得多。

嗯……這就是為什麼，古代妃子總是會把親姐妹弄來共事一夫，那肯定不是為了，而是為了鞏固權力。

這些黑暗的念頭當然沒必要對梁聽南解釋，所以我故意把話題扭到了這一邊。

梁聽南聽罷，先是有些恍惚，隨后又皺起了眉，說：“如果這麼做，那可就太稚了。”

“稚？”我說，“我覺得效果蠻好的，你顯然很在意。”

“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孩子。”梁聽南說，“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他的孩子？

如果他上次沒有出賣我，事就不會發展到這麼糟糕的地步，我也不需要辛苦謀劃救我的孩子。

那樣的話，我九九會念在他對我這麼好的恩上把穆云還給他，雖然我十分舍不得。

但現在還是不必了。

我說：“上次不是告訴你了嗎？說已經把孩子拿掉了。”

梁聽南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問：“你還不信麼？”

梁聽南依舊沒有解釋，而是拉開了電腦鍵盤，說：“你和他之間的事我不好說什麼，不過……我可以幫你出一個酒過敏的診斷，以后別再跟他喝酒了。”

伴隨著他的聲音，打印機也開始作響，很快，一張診斷單就從里面了出來。

梁聽南將診斷單簽字遞給我，說：“最近因為存藥不多，我聯絡了S醫藥公司，他們找借口說要等批復。我跟他們說是要給你用，他們說這點不用擔心，他們會有安排。”

我接過診斷單，說：“繁華已經給我換了醫生。”

“是，所以等你把孩子們帶回來，他們肯定會用這一點來要挾你。”梁聽南說，“咱們的存藥不多，研究也沒有進展。當然，最沒辦法的時候，咱們也可以將一模一樣的藥復制出來給你用，不過那樣的話，很可能會面臨巨額訴訟。”

我說：“我明白。”

一旦繁華不在了，繁家那幾個人會吃了我都不奇怪。

“所以，手頭的藥能不用就不用，到時能不復制就不復制。”梁聽南說，“何況，微生數量經常過載對你也是非常危險的事，你的孩子才這麼小，要努力活著才行。”

我點點頭，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研究方面，我會再撥幾筆款。”

我的私房錢已經都投進研究里了，不過毫無進展。

當然，變異微生的確有很多，但能控制的藥一樣也沒有。這也是為什麼，我只讓梁聽南給繁仁打了一針葡萄糖嚇他，而沒有使用真的致病菌。

回家之前，我又看了一眼監控，臥室門口，孫姨和阿都在，孫姨端著餐盤。

通過對話，孫姨是來送飯的，可繁華卻不應答，倆人都很著急。

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繁華從不睡懶覺，平時這個時間早餐都吃完了。

果然，我回家時，從電梯里一出來，孫姨阿等人便圍了上來。

我揮揮手阻止們向我匯報那些我已經知道的事，問阿：“穆云呢？”

“大爺還在睡覺。”阿著急地說，“先生從昨晚起就……”

“你現在去看穆云，”繁華八又在自殺，我不能讓他嚇著我的孩子，“沒我的同意別讓他到這邊來。”

阿住了口，和孫姨對視一眼，最后順從地低頭說：“好的太太。”

說完便走了。

門雖然被反鎖，但鑰匙就是我的臉。

一刷就開。

屋里很安靜，床鋪整齊，完全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

往里走，浴室里也沒人。

再往前，臺上也沒人——也對，如果他在臺上，孫姨也沒那麼急了。

只剩帽間了。

我拉開帽間的門，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蜷著的人影。

除了繁華還能有誰？

他蜷在沙發上，閉著眼，懷里摟著一塊布。

雖然屋里的空氣凈化系統很強，聞不到酒氣是正常，不過也沒有酒瓶。

我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嗯……倒是沒死。

于是我推了推他，了一聲：“老公？”

沒反應。

一連喊了幾聲，都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