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侯鴻說：“咱們在附近等等。”

“好……”我問，“他說他來做什麼了麼？”

“沒說。”侯鴻說，“但看樣子是為了幫你爸爸清理。”

“幫我爸爸？”我下意識地反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這還能是為什麼？”侯鴻失笑道，“這是他岳父呀，他不清理等誰清理？”

“……”

岳父？

呵。

“怎麼了？”侯鴻扭頭看了過來。

“沒什麼，”的確是我說錯話，畢竟侯鴻是個正常人，正常人是不會殺自己岳父的，我既不想把繁華做的事告訴他，也不想被他懷疑人品，便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可以我一起來。”

“你來，讓你看到那樣子不是在刺激你麼？”侯鴻說，“當然是清理之后才你來了。”

如果繁華怕刺激我，就不會對我做出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惡劣事。

他來清理肯定另有目的。

會是什麼呢……

看到那個昂貴的耳環，我想到的是耳環的主人也許是被嫁禍。但話說回來，也許對方正料到我會這麼想呢？

繁念為人霸道魯，當年剃我頭發，說會潑油漆也不算冤枉。

而蘇憐茵也有足夠的機做這件事，不太聰明的舉也正好免去了我對的懷疑。

所以繁華才不告訴我，跑來清理。

一定是這樣……

哼，我擔保，繁華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

他就是這樣，永遠都和他家里人一條心，而我不過是他喜歡的玩罷了。

等了約莫兩個多小時，繁華他們才終于離開。

我和侯鴻連忙趕回去，為了以防萬一，我讓他把車遠遠停在一邊，自己在車里等我。

到墓園時，墓碑果然已經被打掃完畢，連相片都換了新的，干凈得如同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不過我是不會當它是夢的，我會牢牢記住這件事，最后跟他一起清算。

正好我的車還停在這附近，于是我便開上車，與侯鴻一起談好新墓地后，便回了家。

回家之前照例看監控，繁華完全沒有回來過。

家里只有穆云和阿在，或許是因為阿近來被穆云纏得厲害，因此顯得很疲倦，也沒有問我昨夜去了哪里。

當然，也可能是不必問，畢竟無論去哪兒，我都是先去醫院，然后換上穆安安服和我專門為此事購置的新車，才離開去行的。

在保鏢看來，我是去看姐姐了。

昨晚我畢竟沒睡，所以中午索沒去公司，睡了好一會兒，直到又來了電話。

是穆安安。

我接起來，還沒說話，穆安安便問：“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這事很可能不是穆安安做的，我對的火氣也消了不，說，“謝謝你請侯鴻過來。”

“你突然掛電話，我真怕你出事。”穆安安說，“姐姐離得這麼遠，不然就親自把你逮回去。”

“……”

“菲菲？”聽筒里，穆安安的聲音焦急起來。

因為我沒說話。

而我沒說話，是因為帽間的門開了。

我看到了繁華。

臥室的床離帽間離得這麼近，如果帽間的門沒有關嚴，他完全可以聽到我剛剛的話。

我剛剛說什麼來著……

繁華就站在帽間門口，上穿著睡，面無表地看著我。

電話里，穆安安還在催促。

我便說：“我沒事，是忽然看到繁華。”

穆安安頓時張起來：“他……”

“沒關系的。”我說，“還以為他今晚又不回來了，正想著又得自己睡。”

我掛斷電話時，繁華已經過來了。

我往里面了，他躺到床上，順勢一般，用手摟住了我的子，并熄滅了燈。

屋陷黑暗，我這才發覺，我這一覺已經睡到了天黑。

視野不好了，覺就變得更清晰，我能覺到他摟著我的手臂有些僵，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肯定是在心虛。

我在他懷里了子，好打破這種僵，聲問：“你是幾點回來的？”

“剛回來。”他輕聲說。

“難怪上還有外面的味兒。”我說。

繁華似乎愣了一下，說：“抱歉。”

“嗯？”

“我去洗澡。”他說著，立刻松開了我。

我連忙抱住他，說：“不要……又沒有說你臭。”

他握住我的手，似乎是要拉開。

我便又道：“這麼著急洗，是不是在外面抱了什麼不想知道的人，或者……去了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地方呀？”

繁華的作停了下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雖然四周黑暗，但我仍然能夠看清他的眼睛。

他看著我，目有些閃爍。

對視半晌，繁華說：“你昨晚在哪里？”

看來他的確不想說墓地的事。

我說：“我在醫院。”

繁華說：“我去過醫院。”

“……”

那他肯定知道穆安安這兩天不在醫院，但他看到繁仁了嗎？梁聽南應該能攔住他吧。

“我姐姐邀去朋友家做客，要走四天。”我說，“不在醫院。”

繁華沒說話。

“但我在醫院，”我說，“因為想和梁聽南聊聊。”

繁華沒說話。

“你生氣了麼？”我聲問。

“不會。”他輕輕地說，“只是有些不理解。”

“我昨晚本來睡了，但又夢到了我爸爸，”我已經想好了托詞，“我夢到他滿都是，他還哭了，說有人在他房子上澆……醒來之后我就睡不著了，你又不在家，我只好去找梁聽南。”

繁華依舊沒說話，默默地抱了我。

“梁聽南安我說只是做噩夢，”我繼續說，“但我在網上搜了，很多人說這種況是墓地出了事。”

繁華說：“我明天陪你去看看。”

“我白天就去看過了，”我說，“墓地看起來好的，可是……”

繁華立刻接話：“可是什麼？”

“總覺得太嶄新了。”我說，“我問我姐姐了，最近也沒有來掃過。”

“我掃過。”繁華說。

我沒說話。

顯然，他是打定主意要瞞我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肯定是他家里那群變態做的，沒跑了。

沉默間，繁華又開了口：“菲菲……”

“嗯？”

“我想給你爸爸換塊墓。”繁華說，“換塊好些的。”

我問：“為什麼？現在的墓是我爸爸自己選的。”

“這附近有些破敗，附近不太安寧，管理員也不上心，打理得不夠干凈。”繁華說，“而且……”

他猶豫了一下子，才說：“風水不太好。”

“……”

“我知道你不信這個，但你爸爸是信的。”繁華小心翼翼地說，“他當時選擇這里，是因為能力如此……也許你的夢代表他想要個更好的房子。”

我說：“我已經選了。”

繁華沒說話。

“跟風水那些沒關系，是我看這附近的確不太好，有些人的都墓碑都壞掉了。”我說，“你也別再說什麼風水了，我不信那些。”

繁華仍舊沉默，許久，才輕聲問：“怎麼沒告訴我？”

“是我當時決定的。”我說，“也怕你說這些迷信的話。”

繁華不再說話了。

看來他并沒有聽到我跟穆安安的電話，否則絕對要懷疑我的謊言。

呵……

以前我見梁聽南他就會大發雷霆，現在有了真正的晴夫，連梁聽南都能拿來當借口了。

從這點來看，繁華的確是妥協了不。

真可笑。

這一晚，我的確做了噩夢。

不過，夢到的不是我爸爸渾是，而是他蜷在那個小小的后備箱里。

我爸爸材有些發福，那麼大個人，以活人絕不可能有的姿勢蜷在那麼小的地方。

我的心臟在劇烈地抖，直到覺到一陣搖晃。

睜眼時我看到了繁華，他滿臉關切，在我耳邊說著話。

我聽不清他的聲音。

只能看到他的臉。

黑暗里，他的臉看上去十分俊，俊得……如同一尊無的死神。

我真恨他，卻還是要忍、忍……

于是我抱住他，發狠地咬他，咬他的，咬他的脖子，咬我一切能咬到的地方。

當然，我不能把他咬出，不能咬出他的懷疑跟脾氣。

只不過是……略略釋放一下滿溢的攻擊。

所以到最后，還是要把這份攻擊用其他行掩蓋，以免他察覺。

翌日一早，繁華沒有出門，因為定做禮服的設計師來了。

兩個月前我們已經選擇了禮服，現在禮服做好了，他們帶來讓我們試。

我的禮服是淡綠的，是繁華選的，我對它提不起興趣，但繁華顯然很滿意。

選定之后，他拿來了一套首飾，興致地說：“送你。”

說著，他打開來，里面是一套翡翠。

翠綠翠綠的，搭配綠子剛剛好。

我接過來，說：“謝謝。”

繁華問：“我幫你戴上試試？”

我看著他發亮的眼睛，說：“好。”

繁華幫我戴上了，問：“喜歡麼？”

我站在鏡子前，著脖頸上那顆碩大的翡翠。繁華的審自然是在線的，何況首飾如此昂貴，得不可方。

最重要的是，玉能擋災，帶來好運。

我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