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麼？”穆安安哼了一聲，又出了那副討人厭的臉，“以前你這丫頭是太傻，把人想得太好，現在又太過黑暗，把人想得太壞了。”

以前穆安安就總是教訓我，我也聽的。但經過這麼多事后，我是真聽不得這種口吻，便打開皮包說：“你要怎麼試？”

穆安安一愣，問：“你把它帶在上？”

“放在家里如果被人發現可沒法解釋。”我拿出瓶子，說，“何況繁華肯定認得他自己家的東西。”

穆安安說：“拿來給我看看。”

我遞給，說：“小心，繁仁告訴我，吸它就是有毒的。”

“真玄乎。”穆安安歪了歪，說，“讓梁院長去你們的實驗室找只小試試。”

我說：“這事不能讓他知道。”

梁聽南已經出賣我一次了。

當然，這是因為他的善良。

可我現在不需要善良。

穆安安點了點頭，站起說：“我去找。”

“你小心些，”我朝過手，說：“先還給我。”

穆安安一邊將藥瓶丟到了床上，一邊說：“還真當個寶貝啊……”

我說：“我怕你到梁聽南。”

“他又不搜。”穆安安歪了歪，出去了。

不多時，便回來了，一進門便將皮包打開，出一只還沒掌大的小兔。

我問：“你怎麼抓了只這麼小的？”

“大的目標太大了。”穆安安說，“何況小的效果也好。”

“那你怎麼不抓老鼠？”我問。

“老鼠誰敢抓啊？”穆安安理直氣壯地說，“你別矯了，本來就是要拿來做實驗的，活得越久越罪，不如早點去投胎。”

我站起說：“我去抓老鼠。”

“干嘛啊，這是？”穆安安皺眉問，“老鼠跟兔子有什麼區別麼？”

“區別就是我是屬兔的。”我說，“繁華比我大四歲。”

穆安安：“……”

實驗室里并沒有人，不過我的鑰匙可以進。

老鼠確實都比較大了，我抓了一只行最遲緩的，它確實比兔子難抓多了，浪費了十多分鐘。

回病房時，穆安安正坐在床上，小兔子瑟瑟發抖地在桌上。穆安安的手里拿著開蓋的毒藥瓶，像聞香似的，正往小兔子臉前扇。

我一把搶過毒藥，說：“你干嘛？非要害死它嗎？”

穆安安似笑非笑地斜了我一眼，說：“這東西要是有用，那你扣著它難道是為了毒蟑螂麼？”

“正因如此，”我說，“才不能毒死兔子，而要毒死老鼠。”

穆安安笑了：“你不如直接找算命的給你算個吉時。”

我說：“我已經在網上查了黃歷。”

穆安安沒說話。

我把兔子放好，找了塊面包抹了一點毒藥丟進老鼠籠子，說：“你怎麼一直不勸我？”

穆安安也瞧著那老鼠，問：“勸你什麼？”

“勸我不要這麼做。”我說，“這不是太瘋狂了麼？”

“我能因此而得到行業市值第一的公司，”穆安安笑著說，“全世界比我有錢的人一只手就數得過來。”

我看著，沒說話。

“而且我的孩子還會回到我邊。”穆安安說，“多棒。”

“我已經立了囑。”我說，“你永遠都不能結婚，而且份里你只能得到三，不過在我的孩子年之前，你可以代理他們手里的一切。”

說起來，這三還是被穆云拒絕掉的。

穆云拒絕了它，而它最終來到了他親生母親的手里。

就像個奇妙的回。

穆安安點了點頭：“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買賣了。”

我說：“我希你是真的這麼想，又擔心你是真的這麼想。”

“之前確實是想勸你的，”穆安安說，“想等把孩子帶出來以后，你緒穩定些再跟你談。”

我問：“那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是媽媽的娘家人。”穆安安說，“我知道了媽媽自殺的另一部分真相。”

我以為穆安安去這一趟沒什麼收獲，所以沒主提，我也沒有問。

此時聽到這句話，我還是大為震驚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見到了媽媽的大姐和幾位嫂子。”穆安安說，“他們說，媽媽是他們家最小的兒，不過格怪異，從小就令人費心，也沒有朋友，而且任何人都不了解。”

我說：“們怎麼這樣形容媽媽……”

“們還說，因為媽媽舉止太怪，所以沒什麼人追求，但當時也有一位青梅竹馬對不錯，想要娶。”穆安安說，“可是卻堅持不嫁，還鬧自殺，直到后來遇到了你爸爸。”

我說：“那他們知道媽媽過得不好麼？”

“知道，們說，們曾聯絡過媽媽，試圖帶回家，但拒絕。”穆安安說，“還咒罵家里人，說大家干涉的婚姻自由。”

我忍不住搖頭：“媽媽不是這樣的人。”

“媽媽當然不是，這群表子不過是在抹黑媽媽。”穆安安說，“劉嬸給我介紹了一位老傭人，告訴我，說老爺子走前分了家，其中有媽媽的一份，可是媽媽沒回家，這一份被幾家瓜分了。”

“……”

“你還小不記得，但我確定，媽媽是說過要帶咱們回家的，是你爸爸一直想辦法扣著你，好讓沒法走。”穆安安著臉說，“但如果孟家的人愿意幫媽媽一把，他就毫無辦法。媽媽是被這群人一起死的。”

我說：“他們真的太過分了……”

我承認，我在上無法不諒解我爸爸，即便這對我媽媽不公平。

因為他整個后半生都沒有任何人，只有家庭。有時他會看著我失神，我覺得那是因為我長得很像我媽媽，他對我的寵也一定基于此。

我覺得他在是努力彌補的，雖然他無論怎樣做都彌補不了。

可這些親人就不一樣了，別說穆安安咬牙切齒，我也在心里涌起了恨意。

“這就是我為什麼改變主意，我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穆安安說，“但我沒能力，我太窮了……”

我說：“那你為什麼不邀我一起？”

“邀你？”穆安安沖我嘲諷一笑，“當我傻麼？你對媽媽本沒有那麼深的，我是不會跟你合作這種事的，你會掉鏈子。”

我說：“我不會的。”

“那我現在問你，”穆安安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愿意放棄你的計劃，接下來跟我一起，以孟家為目標，繼續為媽媽討一個公道嗎？”

“……”

“你最好也沒孩子，因為你不給我錢，我就不幫你養孩子，這天經地義。”穆安安說，“所以你了也白。而且繁華只要活著，F.H就等于是他的……你得伺候好他。”

我說：“你想得很對。”

“所以我沒有問你，因為我贊你的決定。”穆安安說，“這對所有人都有利，所有人都能從中得到幸福和解，包括你自己，不是麼？”

我點了點頭，說：“你真的很媽媽……”

“那是當然，媽媽是這世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全心全意我的人。”穆安安低頭著籠子里已經倒下的老鼠，說，“如果沒有走，我原本可以一生幸福。”

得知穆安安不準備勸我的原因，我終于放了心。畢竟不勸我還是奇怪的，我很怕像梁聽南那樣在關鍵時刻背后拖我后。

這一次我可沒有試錯的空間。

我將老鼠扔了，只帶著那只被選中的小兔子回了家，并將它送給了穆云。

穆云開心極了，說：“這是媽媽特地送給我一個人的嗎？”

“對。”我著他的小腦袋，“媽媽只給你選了它，你要好好照顧它，媽媽就是屬兔的。”

他開心地瞇起了眼睛，點了點頭。

我抱住他，說：“媽媽永遠你。”

還有三天就是宴會了，而據計劃，穆云明天就會離開我。

對于自己五歲前的事，我記得不太多。

但愿他和其他兩個孩子也能有這樣的福分。

不要一直記得我。

這一晚，我睡得不安穩，因為一直在做噩夢。

夢里一會兒看到了我爸爸，心疼得要命。

一會兒又看到了孩子們，三顆小腦袋著柵欄等在門口，等著我下班，那是我每天最快樂的時。

我甚至夢到了繁華的爸爸，那時他還是范伯伯，他和我爸爸坐在棋盤前，兩個老頭兒你來我往，為了幾顆棋子爭執不休。

我還夢到了繁華，夢到我們在那個小島上，手握著手，在生命進倒計時時，看著海平面上的夕……

翌日一早，我醒來時，覺臉上溫熱熱的，張開眼時，發現是繁華，他正用巾拭我的臉。

我清醒了幾分，問：“我又發燒了？”

“沒有，也不知你夢到了什麼，”繁華看著我，輕聲地說，“一直在哭。”

“……”

我看著他的眼睛，對視幾秒，隨即莞爾道：“我夢到了你。”

繁華問：“又夢到我死了？”

“不是，”我說，“我夢到了那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