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作一滯，沒說話。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那一刻就好了。”我說，“就沒有后面這許許多多的痛苦。”

“我不這麼看。”繁華彎起了角，手上作不停，繼續拭著我的臉，“痛苦有的，但如今我們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你覺得呢？”

我著他，點了點頭：“的確。”

繁華笑了起來：“我你。”說著，他放開巾，把臉靠到了我的臉頰邊，輕輕地吸氣，“不論發生了什麼。”

我沒說話，手抱住了他。

繁華也沒出聲，默默地任我摟著，這一刻，天地都是安靜的。

直到對話機響了。

是孫姨的聲音：“先生，太太，穆安安小姐來了。”

下樓去見穆安安之前，我來到穆云的房間。

他正在自己讀書，阿坐在他旁，憐地看著他。

我來到他旁，吻了吻他的小腦袋，說：“大姨來了，走，跟媽媽下樓，帶上你的小兔子。”

穆云順從地跟我走了，阿原本跟了出來，見繁華就等在門口，便沒有再上前。

進了電梯，繁華問：“是來看穆云的？”

我“嗯”了一聲。

繁華微微頷首：“看來真的很喜歡這孩子。”

我笑了笑，看著他問：“你只驗了穆云一個人，而你們家驗了另外兩個，對不對？”

我指得是DNA。

繁華愣住了，臉上出了意外。

我避開他的目，低頭看向穆云。他雖聽不懂我們的對話，但這個敏的孩子顯然已經察覺到了微妙的氣氛，小手張地攥了我的子。

我了他的頭，說：“小云彩別怕，大姨是真的很喜歡你。”

穆云沒說話。

從電梯里出來時，繁華讓孫姨照看穆云，自己將我扯到一旁，小聲問：“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還能做什麼？”我說：“要的孩子。”

“的孩子？”繁華蹙起眉。

“不然呢？”我說，“你就這麼喜歡戴綠帽子，讓你老婆生別人的孩子？”

“我不是這意思，”繁華說，“他是你養大的，既然想要，那為什麼當初沒有自己把他養大？”

我說：“我爸爸以前不準帶，說教育不好孩子。當時老曹在起訴，如果把穆云留在邊，會非常被。”

繁華說：“后來他不是撤銷了麼？”

“是，”我說，“但你覺得老曹是那種養別人孩子的大善人麼？何況還是婚出軌的產。”

繁華不說話了。

“我爸爸的意思是，這樣做對比較好。”理由我早就想好了，“最重要的是，孩子在我邊長大，格也會好一些，畢竟我姐姐比較偏執。”

“那現在就應該讓走，孩子不給。”繁華說，“法律方面的事讓律師團去解決，不行還可以用‘其他’方式。”

我搖了搖頭，說：“我已經答應了。”

“那就再拒絕。”繁華說，“我不同意。”

“我希你同意，”我說，“知道穆云的世后，我無時無刻不在慶幸。如果你父母當時把他一起抓走，那他肯定會被當我出軌的產，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繁華神一黯，說：“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我不由得笑了一聲：“如果你現在能讓另外兩個回來，我就信。”

繁華果然不說話了。

“我姐姐是他的親生母親，以前沒條件，現在有了，而且不能再生育了，穆云會是唯一的孩子。”我說，“也正是因為這樣，格外想要穆云回到邊……我姐姐至能保證別人無法搶走，不會傷害。”

繁華這才開了口：“他們很快就能回到你邊了。”

我說：“這事不急，我知道他們是安全的。”

我確實已經不急了。

我們回到會客室時，穆安安正和穆云聊天。

不斷地要求穆云把小兔子給，但穆云本不舍得，不厭其煩地、禮貌而溫順地拒絕著。

“你倆這麼久才來，”穆安安看了我一眼，又對繁華說，“看來是已經流好了？”

我說：“我一直沒跟繁華講這件事，抱歉。”

穆安安挑了挑眉，道：“難怪，這孩子還不知道我就是他媽媽。”

雖然今天的事是商量好的，但我可沒讓穆安安直接當著穆云的面說這話。

此話一出，我們三個全愣了，穆云更是張著無辜的大眼睛，神態甚至是可憐的。

我連忙把他摟進懷里，對穆安安說：“你在說什麼？這種話怎麼能當著孩子的面說！”

“有什麼關系，這是事實呀。”穆安安說著，看向瑟瑟發抖的穆云，笑著說，“你現在有兩個媽媽了，我們都會疼你的。”

穆云更害怕了，把臉埋進了我懷里。

我心疼極了，但沒有說話。

穆云必須先跟穆安安走，這樣，他才可以不被帶去繁家參加宴會，最大程度地保證他的安全和事的功率。

這時，繁華出聲了：“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所以此前沒機會表明我的態度。現在我得告訴你，我不同意這孩……”

“繁華！”我瞪向他。

繁華一下子住了口。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已經和我姐姐安排好了手續，法律上咱們也不能留著穆云。”

說著話，我覺懷里的穆云一。

我低頭看向他，對上了他驚愕的雙眼。

我下意識地側開臉。

他是如此早慧的孩子，這會兒肯定都聽懂了。

雖然我早已設想過這場面，但或許是因為穆安安太直接了，亦或許我低估了母子之間的，這一刻真正來臨時，還是心疼得不得了。

我自認給繁華的借口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所以，繁華也徹底閉了。

穆安安也安靜了一會兒，靠到了沙發背上，擺出一副竹在的姿態來：“本來我是想把這孩子就留在你們邊的，但我看你們自己的孩子現在也不能跟父母在一起，所以……”

“我就是媽媽的孩子！”穆云突然打斷了。

我們三個一同看向他。

穆云盯著穆安安，那雙和穆安安一模一樣的眼睛里寫滿了戒備。

“媽媽明白這麼說很突然，”穆安安笑瞇瞇地瞧著他，“但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穆云眼里含了一圈淚。

“而且其實你是誰的孩子都不重要，我告訴你這個，是想你明白，從今天起，你就有兩個媽媽了。”穆安安笑著說，“而你媽媽最近要去跟弟弟妹妹一起住，所以你先跟我走。”

穆云還是沒說話。

我摟著他，對穆安安說：“你別再跟他說了，他很難過了……”

“也好。”穆安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說，“我也有別的事，得走了。”

不等我們說話，穆云立刻說：“阿姨再見！”

“你得一起走。”穆安安說著，從沙發上站起，施施然走了過來。

穆云立刻往我懷里鉆過來，我見狀便輕輕著他的背，說：“你最近先到大姨家待一陣子，然后媽媽會去接你……”

話還沒說完，穆安安已經一把抓住了穆云，一邊輕松地將他撈到了懷里，一邊笑著說：“何必騙他呢？菲菲媽媽不會接你，你的親媽是我，以后就跟我了啊！”

穆云咬住了的肩膀。

穆安安發出一聲尖，穆云趁機掙的懷抱。

然而他剛跑了兩步，穆安安便追了上來，五歲孩子哪里是年人的對手，他又被抱了起來。

這時，繁華明顯坐不住了，再度開了口：“算了，我們決定……”

我按住了他的手，用眼神警告他。

繁華也看著我，在這幾秒，周遭似乎都是安靜的。

直到忽然——

“媽媽！媽媽！”穆云的哭聲打破了寂靜。

我下意識地看過去，只見穆安安扛著他，已經走到了門口。

穆云在肩膀上掙扎，甚至敲打，他嚎啕大哭。

他從小到大都是緒穩定的孩子，從未這樣哭過。

在我看他的同時，他也看著我。

淚眼朦朧的一對大眼睛里寫滿了恐懼和無助。

如果說有哪一刻我真的搖過，那就是現在。

我忽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是對還是錯。

可是事真的已無轉機了，繁華以及他們全家已經把我折磨得無法息。

不行，我還是必須得結束這一切。

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想到這兒，我側開臉，避開了穆云的目。

直到穆云離開好久，我和繁華都沒有挪過。

誰也沒有說話，我不知繁華是什麼覺，但在我的覺里，穆云的哭聲始終縈繞在耳邊。

不知過了多久，繁華的聲音傳來：“菲菲……”

我回神，扭頭看向他。

“別難過，你們很快就能再見的。”繁華說，“我這就是安排律師團。”

我搖了搖頭，說：“送走他是明智的，我明白。”

“菲菲，我保證不會有人傷害他，你……”

“除非你現在把另外兩個還我，跟我離婚。”我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話，可此刻的緒真的控制不住，“否則就別再跟我講這種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