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趕走了。”我說，“他跟我要孩子，說他做了親子鑒定……”

穆安安作一停，沒有說話。

“他承認了，但沒有解釋他為何這樣對你。”我說，“我已經聯絡了侯鴻，他說明天就會過來，咱們需要他幫忙擬一份文件，讓我合法地擁有穆云。”

穆安安這才抬起頭，看向了我。

“他追過我，我覺得很惡心。”我說，“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允許他這麼對你。等穆云漸漸長大，只要你愿意，我們就可以讓他知道你才是他媽媽，但是他……就算了吧，他沒有資格要你生的孩子。”

穆安安是穆云的生母，而穆云是在我邊長大的，侯鴻又業務練，所以文件沒費什麼事就搞定了。

正事忙完，侯鴻問：“中午有空麼？一起吃個飯？”

“今天不行，”我說，“要去E國分公司收拾一下東西，還要開會，飛機兩小時后就起飛了。”

侯鴻頓時出一臉無奈：“我可是從E國趕過來的。”

“抱歉。”我承認，事解決了，我便再無心應付他。

顯然侯鴻也很識趣，他微微點了點頭，說：“你姐姐說你要回國。”

“是，”我說，“主要是為了工作，所以很抱歉，以后很難再見到了。”

侯鴻笑了：“我家就在J市啊……我跟你說過的。”

“……”

尷尬。

“我理解，”許久，侯鴻笑著打破了沉默，“他去世了，你不好再跟別的男人有關聯，讓人看到對形象有損。”

“對……”

而且我也不喜歡侯鴻，跟他不過是“合作”關系，如今事已了，自然不必再浪費時間聯絡。

“但我愿意等，”他笑著說，“至做個朋友。”

我說：“我不覺得我們的關系適合做朋友。”

侯鴻笑了：“但夏夏還在我手里。”

“……”

繁念的條件我不打算答應，畢竟事關穆騰的一生。

但目前我沒有余地同周旋，因此也只有暫時答應。

這也是我回國的原因，繁仁不是說過嘛，他們家的人很難到大陸去。

我只好說：“看來想逃避你也不行了。”

侯鴻笑了，手握住了我的手：“下午再走吧，中午留我吃個飯。”

我的確留他吃了個飯，而且還開著窗，讓繁念的隨扈看著，畢竟穆安安和孩子們都在。

這麼多人都在，侯鴻當然也別想對我有什麼曖昧舉。不過他表現得很開心，看來并無不悅。

送走侯鴻后，我和穆安安把回國的計劃告訴三只。

三只此前并不知，我以為他們聽到后會很高興，畢竟有關家鄉，我爸爸已經說過很多次，三個小家伙十分向往。

誰知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臉均不太好看，最后是穆雨看向了我：“下個星期就回去嗎？”

“嗯，”我說，“因為媽媽必須到總公司去工作。”

穆雨明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問：“那爸爸在哪里？爺爺家嗎？”

“我不知道，”我說，“我沒有跟他通過這個。”

穆雨咬住了。

穆安安問：“你們這是不想跟媽媽和大姨回國麼？”

穆雨這才小聲說：“回國就不能見爸爸了。”

我說：“爸爸和媽媽已經離婚了。”

“就算離婚，沒有養權的那一方也擁有探視權。”穆騰說，“除非你不給他。”

我：“……”

穆雨不高興地看著我。

就連穆云也滿臉不解。

“話是這麼說沒錯，”穆安安立刻打圓場，“但是我們回國之后爸爸也可以去看你們啊，你們的媽媽和爸爸就是在國結婚的。”

我連忙拉穆安安。

繁華已經沒了，而這三個可不是省油的燈，答應之后他們會一直惦記著的。

我的小作自然沒有逃過三只的眼睛。

果然，穆雨直接說：“媽媽不答應的。”

穆騰幫補充：“因為爸爸瘋掉了。”

穆云說：“媽媽的想法可以理解，只是……”

我問：“這是什麼？”

“只是我們答應爸爸，在他生日時要跟他一起慶祝。”穆雨紅著眼睛說，“下周就是他的生日了……”

下午，我先帶著孩子們回了E國。

來到F.H分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

屋里沒人，我直接來到休息室。

打開保險箱，那個的盒子仍躺在里面。

打開來，破碎的玉墜仍在里面。

我用手指著它，不有些失神。

直到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是玉墜斷裂的鋒利邊緣割傷了我的手。

放好玉墜，我拿出手機。

撥通了蘇憐茵的號碼，問：“你能聯絡到給繁華算命的那位大師麼？”

蘇憐茵沉默了一下，才問：“你有什麼事？”

“前不久我爸爸的墓被人毀了，我想請他幫我看看我新選的地址。”

掛了電話，我著盒子里染的玉墜。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或許……也真的有人能窺見那天意……

大師是一天之后到的，是個穿著唐裝的中年人。

外形是很仙風道骨的，講話亦是慢條斯理。

我先請他去看我爸爸的新墓地，他表示這地方不太好。

再去看舊墓地，更是走到門口就直呼“大兇”，說葬在這里，對子孫后代均有損，重則家破人亡，之災云云。

不得不說，這個準確預言了繁華活不過三十三歲的大師，對我家的事也說得蠻準。

中午就近吃了一餐，地點是大師選的，說是今日跟這里有緣。

席間他要我別之過急，表示會盡快幫我選一塊風水寶地。

我也覺得既然新的選址也不好，不如我直接將我爸爸帶回國，就請大師回國幫我選吧。

聊得差不多了，我們正要離開，這時，我看到了一個悉的人。

大師果然算得準，這里確實是有緣分——我看到了唐叔。

唐叔此前已經患癌，如今幾個月不見，病顯然發展得十分迅速：

他的頭發已經白了大半，雖然著仍舊面，但整個人都失了氣神。

此時他正由一個年輕人攙著進來，在我盯著他看得時候，有應似的，也看向了我。

這里離墓地不遠，難道他是來看權……

我正想著，而唐叔已經掙開年輕人的手，疾步朝我走了過來。

雖然不敢面對權家人，但人家都這樣來了，我自然不能回避，便趕跟大師道了歉，也迎了上去。

唉……就算是要通知我噩耗，也不能讓他當著繁家請來的大師的面。

“繁太太……”一走過去，唐叔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聲音抖得厲害，“多謝你，真是多謝你……”

“多謝？”我問，“唐叔你怎麼突然這樣說？”

唐叔緒正激，我這麼一問他頓時一愣，過了一會兒才著眼睛疑地問：“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從他這幾句話我至判斷出了一個有效信息，“權怎麼樣了？”

他要是死了，唐叔肯定沒有對我講“多謝”的心。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唐叔喃喃地說了一句，隨后又笑了，說，“他很好，手很功，過些日子就能順利出院了！”

“手？”我連忙問，“找到心臟了嗎？”

“是的，有好心人捐給了他……”唐叔說到這兒，特地往我座位的方向看過去。

我說：“那是我的一位朋友……沒關系的。”

拿得到心臟，就代表繁家放過了權。

何況，大師已經看到了唐叔，多說幾句又能怎樣？

唐叔點點頭，說：“那邊說是你給安排的，只是你不便出面，所以先安排了手。”

我說：“聯絡你的是什麼人？”

“陌生人。”唐叔說，“從未見過的。”

我沒說話。

唐叔張起來：“難道不是您嗎？可這樣大的救命之恩，還能有誰呢？”

也許是繁華吧？

做了這等好事，還說是我的安排，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別人。

于是我說：“我想去看看他，他還在醫院麼？”

“在的，”唐叔說，“你去就是了，我想他這幾天就已經醒了。”

我問：“您最近沒去看他麼？”

“沒有，”唐叔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這樣子怕他看了難，本來心臟就不好，要憂慮的事也已經夠多了。”

我心里一酸，問：“您的況怎麼樣了？”

唐叔搖了搖頭，說：“等死罷。”

權居然還活著，并且得到了心臟，這稱得上是連日來最好的消息了。

不過，這快樂只是很短暫的。

因為我突然想到，在去生日宴會之前，我與繁華那次短暫的流。

如果繁華確實沒有謀殺我爸爸。

那他說是權……

不，我下意識地阻止了這個念頭。

權和我往一年多，從未對我做過半點逾越的事。

并且在彌留之際，還將所有財產留給我。

我的確不他，但對于他的人品，我不應做任何懷疑。

也許我已經錯過一次了。

不能再錯一次。

對于我爸爸的事，待我在F.H穩定之后，就進一步仔細調查。

這次必定要水落石出，不再誤解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