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想說死無對證？”

“念姐已經幫你查清了事，也把答案告訴了你。”阿茂說，“你若不信，就自己去查。”

我說：“我要的是證據。”

“念姐說話不需要證據。”阿茂說，“這是規矩。”

想不到這手下如此強，可見他在繁念面前不是一般的得寵。

我說：“我想跟繁念說話。”

“你是孫爺的母親，我不瞞你。”阿茂說，“念姐現在仍然在重癥監護室，生死未卜。”

“……”

“還請不要外傳，”他又補充，“否則對繼承人不利。”

“繼承人？”我問：“你是說穆騰？”

“早在這次行之前，念姐就安排好了后事。”阿茂說，“一旦去世，我們將立刻將孫爺保護起來，避免意外況。而且，念姐還特別代了，孫爺需要改個姓，他得姓繁。”

真是……

我又不住火起：“你們的事跟我兒子沒有關系！別把他牽扯進去，我不同意！”

“念姐已經把的決定宣布下去了，”阿茂說，“你若想更改，就先期待醒過來。我也良心地勸告你，道上講的理跟你講的理完全不同，不論誰更正義，他們都一定比你更有能力‘講’自己的理。”

他說的也完全沒錯。

辯論自然是無用的，我這會兒已經恨了繁念，便說：“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阿茂說：“奉勸你最好不要打阿仁爺的主意，他已經是一枚棄子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我沒再多說，掛了電話。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看看站在原地呆看我的繁仁，我最終有些無奈，手扯開了綁著他的繩子。

難道真的要刁難一個傻子嗎？

把他變這樣我也有份兒，如果說心里完全沒有覺，那也是撒謊的。

解開之后，我把繩子收好，正要開門離開，后突然傳來一聲笑：“舅媽不是要帶我走嗎？”

我不一震，正要扭頭，脖子就猛地被人一勒。

我幾掙扎，耳邊卻傳來繁仁的聲音：“別，當心我就割斷你的嚨！”

我不再了。

繁家人真是總能給我驚喜，哪怕是連名字都著一子敷衍的繁仁。

警報畢竟是假的，隨扈們理不了多久，且他們顯然已經明白這是個調虎離山之計，我們開門時，外面已經聚了很多人。

不過看樣子他們沒有驚老人家，這樣最好不過，我可不想繁仁看到穆騰。

繁仁的訴求倒是很簡單，他想出去。

為首的隨扈看樣子是個頭目，手里拿著電話，很快就沖隨扈們一揮手，勒令放行。

我就這麼被繁仁用刀抵著帶出了醫院，上了我開來的車。

我在駕駛座，繁仁一手用刀抵著我，另一手在車里翻找著，無果后便質問：“你的槍呢！”

“我沒有。”我說，“你放心，你不用有槍，我也跑不了。”

一個人單獨面對一個男人時，力上就先輸了一半。

何況我比尋常人更瘦弱，而繁仁盡管在醫院住了一陣子，那繁家人特有的強壯魄卻仍然打我三個都富裕。

繁仁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把將我副駕駛的儲箱推回去，命令：“去火車站！”

我說：“不去機場嗎？我可以給你買機票。”

“我沒證件，”繁仁沉著臉說，“何況火車我可以隨時下車離開，飛機的話，一到地方就會被他們帶走。”

原來如此。

我正要說話，繁仁又冷笑一聲，道：“你現在有錢得很吧？我看電視上你可了F.H的董事長啊。”

我說：“公司給你三姨了。”

繁仁怪笑一聲：“開什麼玩笑……”

“你三姨和你媽媽把我整出了抑郁癥。”我說，“重度，來見你之前還吃著藥。”

繁仁雖然不是東西，但智商還是在線的，他肯定看出我沒說謊，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你能給我多錢！”

“我口袋里有卡，但如果你要現金就比較麻煩。”我說，“咱們得停下來取，可是你家隨扈有點厲害，我擔心他們卷土重來。”

剛剛也是甩了半天才甩掉追兵。

繁仁沒說話，又去翻我的包。

我則沉默地開著車。

我一點也不張，一點也不害怕。

死一點也不可怕。

如果就這樣被繁仁殺死，那絕不算壞。

拋開理智，我的上甚至有點期待那一刻。

期待一場意外將我帶走。

不過，這些事都沒有發生。

確定徹底甩開追兵后，繁仁讓我把車開到了銀行門口。

我倆誰去取錢了難題，因為銀行附近有居民區，且取款機上有攝像頭，所以他沒辦法跟下來威脅我。

但如果他取錢，那我立刻就可以開車跑，如果相反，那我也可以努努力跑掉。

繁仁衡量了半天，最后對我說：“去取錢。”

我正要下車，他又兇惡道：“如果你敢跑，就別怪我不客氣。”

“放心。”我說，“我哪也不去。”

我真的哪兒也沒去，因為這地方太偏僻了，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取款機近在眼前，除非我是博爾特，不然也跑不出多遠。

我取了錢回來，上車給繁仁，問：“現在去火車站麼？用不用我先幫你買點吃的？”

繁仁冷眼看著我，問：“你怎麼不跑？”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我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裝瘋呢？”

繁仁冷冷道：“你真狡猾。”

我說：“我真的沒給你下藥，只是嚇嚇你。”

“哼。”繁仁明顯不信，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我也懶得繼續解釋了，說：“你是怕你媽媽嗎？怕懲罰你？”

盡管我覺得在一個母親的心里，跟他到的傷害比起來，他的錯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嗯。”繁仁應了一聲。

“就因為怕懲罰你，寧可裝瘋？”我說，“你就不怕被直接送到神病院，再也出不來？”

“我倒是想進去，”繁仁笑著說，“可惜我不是我舅舅，沒人愿意這麼保我。”

我說：“我不懂你的意思，這跟你舅舅有什麼關系？”

我有點聽不懂這邏輯。

“你知道吧？”他說，“我舅舅進去過。”

我說：“我知道。”

我的余能看到他正盯著我，似笑非笑地問：“你知道原因麼？”

我說：“不知道。”

我想聽聽他會怎麼說。

“他殺了我媽的寶貝兒，把氣得吐了一口，拎著槍去找我舅舅，要崩了他償命。”繁仁就像在說評書似的，語氣抑揚頓挫，輕松得很，“可惜呀，我外婆直接把我舅舅送進了神病院，說他瘋了，不要與他計較。”

我說：“你舅舅確實有雙向障礙，你知道這不是小病。”

“是啊，大病，只不過在神病院里，我舅舅一粒藥沒吃，除了心理醫生陪聊，別的治療一概沒有。”繁仁笑著說，“唯一的一次麻煩，就是有個護士打破了玻璃杯，被他找了個碎片自殺。”

我聽出了他話里的深意：“你不會是要告訴我，護士是你媽媽安排的吧？”

神病院的是統一的，應該都是塑料制品吧？

繁仁笑了：“舅媽還是那麼聰明。”

我說：“這麼說，神病院也不是絕對安全。”

“安全，”繁仁說，“那事之后，我外婆把茂哥送進監獄里呆了四年，你知道的，在那種地方很容易被人謀殺，那四年我媽始終提心吊膽。”

“……”

“所以說我家的神病院名字神病院，實際上就是個保險箱，可惜呀……”繁仁嘆息，“我沒有想把我送進去的人。”

我半真半假地說：“我倒是可以把你送進去。”

余見繁仁警惕地瞪著我，我便笑了：“逗你玩兒的，別張。咱們可是在往火車站開了。”

繁仁往窗外看看，隨即放松地靠到椅背上，了臉道：“再開這種玩笑，當心我傷著你！”

說著，攥了手里的刀。

我看了看那把閃著寒的刀，問：“你為什麼會有這東西？”

繁仁沒好氣兒地說：“我媽削蘋果時留下的。”

我說：“你媽媽還給你削蘋果？”

“呵呵……”繁仁冷笑一聲，“你真以為不知道我是裝的？”

我說：“那的意思是……”

“要我去死。”他說，“不方便殺我，畢竟我外公外婆還在呢。”

我說：“你好歹是兒子，你媽媽對養尚且疼有加，對你應該也不會太差的。”

“哼……”繁仁又發出一聲冷哼，“最的人的兒和最厭惡的人的兒子怎麼能一樣呢？對我媽來說，男人只是的玩，孩子也只是幫守著財產的保險箱，真正的從來都不是我們。”

“……你知道你媽媽現在的況嗎？被襲擊了，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

“也許已經死了。”繁仁毫不在意地說。

“我不知道在哪里，”我說，“但如果你知道，而且想去看，我可以幫你。”

繁仁說：“你跟的恩怨我不管，你不想挨刀就老老實實開到火車站去，再廢話，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