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猛然松開手，從桌上拿起來一樣東西，隨后用力住了我的下顎，用力往上一掰。

痛……

但我本不出聲，因為我同時也看清了，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細長的刀。

“你居然在婚姻的事上騙我……”他的刀尖指著我，神平靜又冷，甚至有些溫，“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

“……”

“知不知道你有多愚蠢？”

“……”

“你知不知道，”他一字一字地說：“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

我已經有太多瀕臨死亡的驗了。

可能是因為鍛煉得太多了，以至于我的神經都跟著強大了幾分。

因此盡管刀尖正抵在我的口，我還是說：“殺了我，你也不會好過的……何必呢？我們可以談談的……”

權沒說話，用刀劃開了綁在我上的繩子。

預想中的放松沒有傳來，松開了只是肚子那一小塊，別的地方都還綁著。

肚子上一涼，伴隨著刺痛。

我一驚，想要低頭，權卻了我的下，說：“別看，我不希你尖。”

我說：“你想做什麼……”

“先取出你的臟。”他垂著眼皮，與此同時我覺到那代表著刀鋒行軌跡的刺痛停下了，落在了我肋骨中心點下約莫一寸的地方。

“你知道，我最近在住院，無法及時準備麻藥。”他說，“別擔心，我手法很好，會很干凈。”

“阿……”我試圖哀求，“這樣我馬上就死了……”

權依舊眼也不抬：“不會的，事實上你還能活很久，久到我可以先吃掉你的腎臟。我會最后再摘掉你的肺，所以，你可以深呼吸來緩解疼痛。”

“……”

他說什麼……他會吃掉我？

“也不必害怕疼痛，它不會比生產更劇烈，而且如果你細心，會會到其中的玄妙。”他說，“死亡跟是聯系在一起的，只要你有靈，就會在死前獲得極樂。”

誰有心思聽他絮叨這些鬼話，此刻我已經瀕臨崩潰：“你……吃人？”

權再度起眼，看了我一眼，就像我問的是什麼蠢問題一般：“不然你以為們都去了哪里？”

“……”

我一下子就了。

“我會請你一起用的。”權依舊那麼冷靜，“你白勝雪，滋味一定很鮮，臨死之前能夠嘗到這樣的味，也是你的幸運。”

在今天之前，我已經知道權買兇謀殺我爸爸，也猜到他父親和權衡的死也有蹊蹺。

至于權海倫說的，他喜歡打人以及那方面的障礙，更是比殺人要好理解。

可是以上那些帶來的沖擊力，都及不上此刻。

我見過的變態也不了，然而權一定是最變態的那個。

我竟然……跟他往了那麼久。

不……這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繁華的心臟……我最……不，是我唯一的人的心臟，竟然跳在他的腔里……

想到這兒，我又不心如刀絞。

其實，即便是在繁華最恨我爸爸時，也沒有殺他，又怎麼會在后來下那種手……

我一步錯、步步錯，走到今時今日的境地，皆因我糊涂，我愚蠢，我剛愎自用……

我總是耽于對繁華的恨，他怎麼做我都覺得不夠好。

直到他被我死了，我仍在恨他，恨他就這樣死了，恨他沒有給我機會讓我繼續恨他。

其實……

我也不是恨他。

我就是覺得自己太委屈了，既想惜尊嚴地逃開他，又想他能好好補償我，再對我好一點……

其實，我連三只都不如，他們從一開始就反權，親近他們的父親。不用人教，就知道誰是對他們好的人。

三只……

想到他們，我更絕了。

如今我死在這里，尸被他吃掉，看他已經足足殺了一書架人還逍遙法外的架勢，對于如何逃避制裁想必早有心得。

我的孩子們或許終生都無法弄清我死亡的真相，這對他們來說何其殘忍。

但可悲的是，直到此刻，我依然不希有人抓住權。

因為繁華只剩這顆心臟了。

我已經對不起他，坑掉了他的命，我……我只剩這顆心臟了。

我胡思想著，直到覺到肚子上一陣劇痛。

刀扎進去了。

的本能使我不得不集中力，下意識地深呼吸。

都說切腹不會立刻死，也不知這“不會立刻”會有多久。

刀扎進去了，目前仍如權所說的那樣，很干凈，還沒有流出來。

權沒有把刀拉下去，而是看向了我：“你沒什麼話想說。”

我用力吸了一口氣，說：“你想聽什麼？”

“你的言。”他說。

“我的三個孩子，我他們，每一個。”我說，“不過你沒機會告訴他們的。”

“的確。”權說，“這也不是我想聽的。”

“我沒有過你。”他都扎進來了，我求也沒用了，索撕破臉，“我對你有喜歡、有將就、有同……但我沒有過你，一分鐘都沒有。唔……”

他用力把刀扎了進去。

或許他捅穿了我的胃吧，真是好痛……

“真想讓你嘗嘗他的心臟。”說著，他握住刀柄，“可惜了。”

可能是要往下拉了吧。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開膛破肚，我已經徹底絕，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寂靜的房間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呃！”

伴隨著一聲痛哼，我覺到地板上傳來了劇烈的震。

我趕睜開眼，只見權正捂著脖子躺在地上，鮮順著他的指涌出，他面目因劇痛而扭曲猙獰，大張著，卻發不出聲音。

與此同時，有人沖到了我邊。上一松，是那人割開了繩子，摟住了我的肩膀，看這架勢是要抱我。

我連忙扭頭說：“不用了，謝……”

這人……繁華？

救我的人……是繁華？

肯定是我糊涂了，我剛剛的確一直想著他。

此刻也顧不上多想，我趕掙開他的手臂，起想跑過去看權，然而手腳是麻的，肚子又痛，直接跌到了權上。

而就這麼一會兒，權的脖子下已經積了一大灘。臉更是憋得醬紫，這一槍顯然打傷了他的氣管。

我想幫他捂一下，又毫無辦法，只好轉頭朝門口跟著沖進來的侯鴻等人大：“快救護車！他要死了！”

權一死，心臟就完了，無論如何都得把他救活！

侯鴻先是皺眉，又瞪大了眼睛：“你……”

他說著，作勢就要沖過來。

這時，伴隨著一聲槍響，刺鼻的硝煙味傳來，權的心口頓時多了一個。

汩汩地冒出來，我試圖用手去捂，可也知道已經沒用了，權已經睜著眼睛不了。

“屢教不改。”悉的聲音傳來，甚至連那惱怒的語氣都是悉的。

我一愣，轉過頭，只看到了一個奪門而出的背影。

后來，我被侯鴻報到了車上。

去醫院的路上，因為我流了很多，侯鴻怕我睡著，便一直跟我說話。

但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權死了，心臟更是被直接打穿。

我一無所有了……

只要一到這個，我就忍不住地哭，還沒到醫院就昏過去了，再睜眼已是兩天后了。

侯鴻守在病床邊，并對我道歉：“是我告訴了蘇憐茵……我以為知道，當時心里很苦悶，恰好邀請去做客，就聊到了你……”

他是說蘇憐茵來打我的事。

我無所謂這個，也不想說話。

心臟沒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干什麼。

我只能問：“權的尸在哪里？”

“在警查那邊。”侯鴻說，“警查還想見見你，但你一直昏迷。”

我點了點頭。

侯鴻也沉默了一會兒，說：“警方從那個屋子里找到了很多錄像，也在花園里找到了很多骨頭，目前還在鑒定，初步推測害者至有三十多個……”

“……”

“我知道很難，”他說，“畢竟是你的人。”

我說：“我不他。”

“別解釋了。”侯鴻嘆了一口氣，說，“我們都看見了。”

吃過中午飯，林修來了。

他冷著臉，隨便寒暄了幾句，便說：“我來是代你，警方會找你調查。關于權的部分，你可以如實說。不過關于我三姐那部分，就別說了……”

他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我三姐給你的營養費，一百萬。”

我說：“我不要錢，你拿回去吧。”

林修面不悅：“這件事我三姐希能私了，自己家的私事鬧到警查面前不好看。”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就算你不跟我舅舅好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們也當你是自家人。”

我說：“你舅舅死了。”

“……”林修沒說話。

“你舅舅死了。”我看向他，說，“把錢拿回去吧，我不會對警查提那些的。”

林修這才開口：“你知道是誰救得你嗎？”

“知道。”我說，“侯鴻。”

“他？”林修失笑道，“他哪有那本事？你以為那地方很好找嗎？”

我點了點頭，說：“那是你吧？謝謝你。”

林修沒說話，目復雜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