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

過來的路，是殷遲舟背著的，但前面那通跑，已經導致不劃傷。

跡干涸，混著臟污，黏在足底。

陳穎芝看了眼，又瞥向男人皺的眉頭，不知怎麼地，口道：“其實……也沒很疼。”

殷遲舟沒回話，臉難得的有些沉。

仔細回想，也不算罕見，每次闖了大禍的時候，他都會是這副表。

陳穎芝有些不高興了。

原本就是個驕縱子，眼下上趕著過來，遭了那麼多罪，結果對方非但沒說一句自己想聽的話，還撂臉子擺長輩姿態。

“不用你，我自個兒可以！”

一把拽過已經打的巾，作魯的去拭臟污，疼得齜牙咧也沒哼一聲。

“小芝，別鬧。”男人沒料到會突然發火，先是一怔，隨即趕制止，好脾氣地哄道，“我知道你又累又，鍋里煮了面，待會兒我盛給你吃，你先讓我趕理下傷口，別給染了，已經很晚了，待會兒吃了面早點休息……”

然而，這通勸，卻像是火上添了油，陳大小姐甩手將那巾扔到對方上，怒吼道：“我不吃！”

“你總是這樣，跟個真正的長輩似的，站在高關心我，教育我，我坐在這邊這麼久了，你連一句我為什麼會來都沒問！你還是在把我當做小孩子！我討厭你！”

陳穎芝邊哭邊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其實比起生氣，更像是委屈。

發泄不出來的委屈，只能用怒火來掩飾。

三分假到最后哭了七分真，后來，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頭一歪，睡著了。

徹底墜夢鄉前，陳穎芝約聽見那悉的清冽嗓音發出一聲嘆息。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

不想怎樣？只是什麼？

后半句話，消失在了耳畔。

像個溺水的人，失去了意識。

喔喔喔——

聲，特別嘹亮，仿佛就在耳邊。

喔喔喔——

陳穎芝猛地睜開眼，嘶了一聲，又閉上抬手了。

好疼。

是一種脹痛，腫了一樣。

慢吞吞坐起，昨晚的事如水般涌大腦。

“……”

丟臉丟大了。

陳大小姐坐在床邊，對面的穿鏡反出一臉懷疑人生的表。

怎麼就……哭那樣了呢？

狠抓了兩把長發，這時，外面傳來談話聲。

“殷家小子……請你們……”

“對呀，哎喲你可不知道，急得咧……”

“嘖嘖，什麼人啊……”

也夾雜著濃重的當地口音，但能聽懂一些。

陳穎芝覺和殷遲舟有關，想去打聽打聽，剛準備走出去，路過穿鏡時，一瞥鏡中人，愣住了。

好家伙，哪里來的鬼！

眼眶紅腫，滿臉憔悴，兩只腳還包得像木乃伊！

幸好房間里有衛生間，一頭扎進去，捯飭半天，才勉強像個人樣。

陳穎芝倚著門框，抬腳解開繃帶。

傷口雖然多，但都很細小，一個晚上過去，已經愈合了七七八八，沒什麼大礙了。

包扎的過程，全然沒有印象。

深吸口氣，出了房門，循著剛剛談話的方向走去。

可惜，人并不會待在原地等來問，早就散了。

“什麼嘛……”虧還稍微打扮了下，免得丟了殷遲舟的面子。

“咳，丫、丫頭……”

不太稔的普通話在后響起，陳穎芝回過頭，看清來人后，猛地出聲：“是你！人販子！”

中年人滿臉不解：“啥？”

“原來你也在這個村子里！”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對方的手臂，“別想跑，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去派出所，揭穿你偽善的……”

“小芝？”

殷遲舟的影出現在小路盡頭，他左右手各提著一只塑料袋，穿著簡單的運休閑裝，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又年輕。

陳穎芝這會兒也顧不上昨晚的尷尬事件了，大聲道：“快過來幫忙！”

五分鐘后。

“實在抱歉余叔，小芝不是故意的，昨晚謝謝您。”

“哈哈哈……”中年人憨笑兩聲，著那口方言不知說了句什麼，接著擺了擺手，大步離開了。

一旁，陳穎芝紅著臉，想道歉，又囁嚅著說不出口。

忽然，發頂被輕輕的了下。

“走吧，回屋。”

“你……”抬眼，對方已經轉進了門，只留下一道修長的背影。

三步并兩步追上，陳穎芝支吾道：“我、我真不是故意把人心想得那麼壞，實在是當時……”

“我明白，不要的，我已經跟余叔解釋過了，快進來吃早餐吧，待會兒要冷了。”

一如既往的溫和口吻。

站在門口呆愣了幾秒，無聲地垮下雙肩。

好像有時候不能怪男人把自己當小孩看待，因為就是不夠不夠理不夠聰明啊……

早餐是殷遲舟特地去鎮子上買的，他走得快，豆漿還有點燙，其他食也都熱氣騰騰。

“嘗嘗這里的特，小爐燒餅，非常脆。”

盯著其貌不揚的餅，陳穎芝猶豫著咬了口。

還不錯。

不過此刻想的卻是昨晚男人親手下的那碗面。

沒能吃得上，好可惜。

“你想吃面？”

聽到疑的嗓音，才發覺自己說出了口。

“那個，其實也不是……咳，都可以。”孩垂著頭，眼神飄忽。

殷遲舟恍然，笑了起來：“等中午，我再煮給你吃。”

“……好。”陳穎芝猛喝一口豆漿，差點真的嗆到。

“慢點。”一張紙巾送到邊，很自然地拭而過。

一時間，又有點恍惚。

要是其他男人，這舉只會是一種意思。

可面前這位……

他們太悉了。

即使知道對方和母親不曾真正在一起過，依舊會打心底顧忌，下意識將其歸于照顧和關切。

而不是意。

吃過早餐，殷遲舟給看傷口，非常不贊解開繃帶的同時，又表示理解不到束縛和過分關注的心。

“藥還是要涂的，再上創口，可以嗎？”他好聲好氣地詢問。

“行……行吧。”

陳穎芝盯著男人寬闊的掌心，它包攏著自己的腳。

從來沒如此直觀的到，自己的腳是如此的小巧。

就像是某些玩一樣。

腦子里劃過什麼，一個瑟抖。

“怎麼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