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淚水與池水澆灌了一。

伏在他肩頭細細地哭，也不知是哭他太發狠，還是別的。

陳疆冊饜足後，特別有耐心，輕聲地哄睡覺。

阮霧非得和他對著幹，強撐著眼皮，說：“我不能睡。”

陳疆冊又荒唐，又無奈：“怎麼就不能睡呢？你看你都困什麼樣了。”

“還沒到十二點。”阮霧耗盡了全部力氣，聲音輕若蚊蠅地說，“陳疆冊，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得第一個和你說生日快樂。”

安靜的那幾分鐘時間裡，陳疆冊約從倒數的分秒中，讀出某種難以言喻的來。

很難說清是什麼，畢竟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正這時，阮霧忽地翻開被子，手忙腳地撿起掉落在地的襯衫披上。也不管那是他的襯衫。

男士襯衫穿在上，松松垮垮的，長的能蓋住的屁。

兩條細長白皙，能夾的他生死。

許多當初隨口一說的話，都為被實現的心愿。

走到玄關，把室燈都關了，只留床頭一盞燈。變戲法似的變了個蛋糕出來，端坐在陳疆冊面前，輕輕地笑著：“許願吧，陳先生。”

“怎麼沒有蠟燭？”

“沒有打火機。”

“……”

說來也是難以置信，陳疆冊已經有很久沒有過煙了。

追溯源，是因為不喜歡煙味。

陳疆冊也很久沒有玩這種稚戲碼，吃生日蛋糕、吹蠟燭，但他還是很配合，閉眼許願。

——“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睜開眼，淺黃的暈里，笑得溫順又和。

像只茸茸的寵，安分聽話。

陳疆冊心念微，把進懷裡。他從前認為想要的太多，想要他的，想要他的關心，還想要他的專一，可時至今日，他忽然意識到，所有都是他甘願奉上的。

“綿綿。”他的頭髮，低聲道，“你聽話一點兒，好不好？”

“我還不夠聽話嗎？”阮霧睡意迷濛地說。

還不夠。

遠遠不夠。

良久，陳疆冊惋惜似的開口，說：“怎麼沒有早點兒遇見你？”

惋惜歸惋惜，倘若真的早點遇見，恐怕他倆也不會在一起。

命運的巧妙之在於，會安排人和人，在最恰當的時機相遇。

早一秒或者晚一秒，都不對。

偏偏陳疆冊那陣子有了耐心，偏偏陳疆冊離開南城，遇見了阮霧。

-

南城的冬天多雨晴，那天的初雪過後，便是多日的連綿雨天，氣溫冷到砭骨。

陳疆冊生日這天，依然是疾風驟雨。

他們在溫泉山莊過的生日。吃完晚飯，眾人驅車前往附近的酒吧。

一群人在舞池裡熱舞，阮霧和陳疆冊對視了眼，默契地雙雙起，逃離酒吧。

還是回到了酒店。

陳疆冊今晚被灌了不酒，昏昏沉沉地，有地沒折磨阮霧，早早睡了。

阮霧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撿了件披肩，去往山莊配備的清吧。

清吧里沒什麼客人，十來張桌子只有兩張桌子坐了人。阮霧隨意找了個位置，點了杯無酒飲品。

舞臺中心有位歌者抱著吉他，細細彈唱。

阮霧無心聽歌，權當消磨時間。一首歌結束又一首歌，深埋在暗里，忽地瞥見有個悉的影，搖搖晃晃地朝走來。

陳疆冊頂著醉醺醺的眉眼，手裡拿著件大，見上有披肩，遂把服隨意擱置在一旁的空位上。

阮霧怔怔地著他，“……你怎麼來了？”

“醒來看見你不在。”燈火明滅間，陳疆冊的眉眼裡有著揮之不去的倦，被酒薰染過的眼渾濁泛紅，尋不到焦點。可他的像是裝了定位導航，輕而易舉地找到的所在地，“怎麼不接電話？”

羊絨披肩覆蓋著的，是條羊長。

沒有口袋。

阮霧說：“我沒帶手機出來。”

“還以為你和別人跑了。”他低喃。

藉著微薄的燈，看清他臉上迷濛的緒。彼此都洗過澡了，但他上還是有一濃稠醇厚的酒味，上乘紅酒特有的氣息，聞的人好像也被酒氣給醺醉了。

他微闔著眼，神疲倦無力，可是握著的手心卻很用力，像是怕逃走。

阮霧一度懷疑他在做夢，在夢遊。

他極表現得像現在這般離不開。

但他們誰離開誰，不都能安然無恙地活著嗎？

“我能和誰跑？”阮霧語氣放，無奈地哄著他，“我只是出來聽聽歌，聽完歌就回去陪你。”

陳疆冊鼻腔里溢出聲輕而淡的“嗯”，自始至終沒睜眼。

安靜了好一會兒，阮霧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他說：“調監控。”

阮霧失言：“……酒店的人居然給你調監控？”

“我和他們說，我家小朋友走丟了，不調監控我就報警。大半夜的，警察要是過來，對酒店的影響多不好，還以為這兒發生什麼命案了。”他終於睜開了眼，手把摟在懷裡，指腹曖昧地著腰間的，笑得滿臉輕浮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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