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四月。
為期七十六天的封城結束。
消息傳遍全國。
陳疆冊擺在桌面的手機,慶賀他解封的消息響個不停,唯獨封鎖期間與他日日聯繫的阮霧,沒有發來一條消息。
前來接他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外。
他爺爺提心弔膽了近三個月的時間,甚至還進了一趟icu,鬼門關走了一遭,仍舊最擔心這個不著調的孫子。得知解封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派人來接他。
陳疆冊坐進車裡。
回程寂靜,思緒混沌,積攢的回憶一楨楨在腦海里上映。
他始終覺得,他們之間,不是不能挽回的。想要的是,他掏空全,把自己的都給了,還有什麼不滿的呢?再多一點兒的,或許像是海綿里的水,總會有的,他願意再一點、多一點、更一點。
於是掏出手機,給阮霧發了條消息。
下一秒,屏幕里跳出條提醒,附加一個紅嘆號。
阮霧把陳疆冊拉黑了。
微信,手機號,甚至郵箱,任何能讓他聯繫到的地方,都拉黑了。
陳疆冊藏在暗的臉,逐漸與黯淡天融為一,晦暗,沉。
這一刻,他終於領略到了的薄與冷漠。
-
阮霧有條不紊地拉黑了陳疆冊所有的聯繫方式。
同時也與旁羨割席。
他們本也算不上是朋友,頂多算是合作關係。
阮霧知得到,旁羨對自己的,很複雜。
他一邊佩服阮霧的能力,認為能和陳疆冊長久,一邊又覺得阮霧配不上陳疆冊,他們的長久是有時限的,遠不及天長地久。
阮霧自問家境、學歷、高樣貌,樣樣拿得出手,但也知曉,陳疆冊邊多的是這樣的人。
而且們都有一點比阮霧要好,要好很多倍,那就是們的家庭,能給陳疆冊幫助。
阮霧和陳疆冊的關係,就像陳泊聞和季司音的關係。
他們可以熱,但這份的歸屬是黑漆漆的永恆。
窗外雷聲轟鳴,風嘯雨瀟,四月苦春。
季司音來找阮霧,阮霧推開院子的門,見渾被雨淋,心疼得撐傘,拉進屋。家裡只有阮霧一個人,爸媽去外面吃飯還沒回來。
阮霧讓季司音去洗澡,也不願意,渾噠噠地,也不敢坐在沙發上,就坐在樓梯口的臺階,失魂落魄地說:“我和陳泊聞分手了。”
阮霧給拿了塊干巾,聞言,輕輕淡淡地嗯了聲。
“我不想和他分手的。”
“那去找他和好?”
“……不了。”季司音低下了頭,“他跪在我面前哭,是眼淚,我都還不清。”
阮霧不是不知道的,封控這段時間,季司音的父親著和同小區的同齡人見面、相。哪怕竭力嘶吼自己有男朋友,也無法改變爸的想法。
到底是父親,懂得如何拿的命脈,“你那位男朋友能給你現在這樣的生活嗎?如果可以的話,你和他談吧。不過爸爸提醒你一句,我會讓銀行凍結你所有的卡。”
有飲水飽,都是好的傳說。
現實世界裡,大家都得屈服。
阮霧替煮了碗紅糖薑湯,季司音緒緩過來,捧著碗,吹了吹浮現的熱氣,忽地說:“旁羨說你做得很絕,和陳疆冊分手,像是要把與陳疆冊有關的人都撇乾淨。就連劇本都和別的公司合作了。”
“倒也不是,是別的公司給的價格比較好。”
“哇,旁羨這麼小氣?”季司音為抱不平,掏出手機,“我罵他一頓。”
“別——”阮霧制止了,語氣平平道,“我本來也不想和他再合作了。”
季司音斟酌再三,還是沒問出口。
——是因為陳疆冊嗎?你們真的沒法和好了嗎?
轉念一想,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和阮霧又有什麼差別。
很多時候,不是靠就夠了的。
多年前玩笑似的一句“不求同甘,但求共苦”,竟以這種方式,委婉地實現在們的上。
季司音咽不下這口氣,隔天不聲不響地買了去馬爾地夫的機票,連同阮霧的份,沒有通知阮霧一聲,逕直拉著阮霧登上了飛往馬爾地夫的飛機。
阮霧匆匆忙忙被從家裡拉出來,連換洗服都沒帶,季司音拍拍口,表示一切都包在上。
“好閨就是要有福同,有難同當,既然一起吃了分手的苦,那我有錢,當然得給你花。”
“希這趟旅行的朋友圈,能看見你發‘二十三歲,開心環遊馬爾地夫,不靠父母,全靠閨’這種話。”
阮霧既無奈,又好笑。
那是2020年的四月十八號,阮霧和季司音在馬爾地夫玩了一個禮拜。
回國後,奔赴學校認真上課,是學碩,還有一年半的學業。
回到學校,依然是學校里常見的好學生,認真上課,勤懇複習,整日待在圖書館,翻閱書籍。
疫緣故,學校不允許外人進,校格外安靜。
有次阮霧尋找教室自習,踏進教室,驀地撞進一片的櫻花海里。某些回憶闖進腦海里,去年和陳疆冊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擁吻,他的懷抱是繾綣溫的,像是世界上最溫最有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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