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會有與各大品牌合作的部分,與合作商聯繫的時候,發現有樣東西在阮霧的辦公室。東西要得急,糾結了尤為漫長的一秒鐘,決定冒著把陳疆冊吵醒的風險,去辦公室拿東西。
推開辦公室門,輕手輕腳地往裡走,才走了兩步。
“——做賊呢?”
驀地,一道聲音響起,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陳頌宜看向陳疆冊:“你醒了怎麼不出聲?”
陳疆冊啞聲道:“剛醒。”
陳頌宜示意:“那我開燈了?”
陳疆冊長手一,把窗簾拉開。日乍泄,落日經停枝頭。
室豁然明亮。
陳頌宜翻找著文件,突然發現辦公桌上有一臺拍立得。方才的急工作,被拋之腦後,興沖沖地拿著拍立得,說:“哥,給我拍一張。”
陳疆冊皺眉:“你不能自拍?”
“自拍不好看。”陳頌宜把拍立得塞進陳疆冊的手裡,催他,“快點,我還有事兒呢!”
凹了個造型,陳疆冊雖然剛睡醒懶得,還是舉起相機,拍了一張。
等待照片像的時候,陳疆冊仰著頭,目無意識輕掃。
最後的定點,是辦公室放著各式各樣合照的柜子上。
這空檔里,陳頌宜已經找到了文件,餘瞥到陳疆冊的注視,順勢過去。
是張活合照。
裡面有阮霧,也有許多人。
陳頌宜湊近陳疆冊,說著風涼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綿綿姐過得風生水起,事業有就算了,每張合照,邊上都站著帥哥。”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陳疆冊重複了遍這句話。
“啊。”陳頌宜說,“不是嗎?”
陳疆冊指著其中一張合照,說:“去年十一月的頒獎典禮,上臺領獎的時候,我就在舞臺左邊站著。那獎盃還是從我手裡拿走的。”
一頓,他又往旁邊的合照指了指。
“去年五月的創作者大會,主辦方邀請我出席,我看到阮霧的名字後,就拒絕了,怕尷尬。我記得那天穿了條黑的連,很漂亮。晚宴結束後,我的車一直跟在的車後面。”
然後,他又指著一張合照。
“劇組開機,我也去了。”
“還有這個,我也在。”
“……”
“……”
幾乎每一張,陳疆冊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靜靜地凝著阮霧。他沒有出現在面前,沒有打擾到,安靜地,沉默地,無聲地,充當著被忘的、拋棄的角。
那些藏在背地裡,不為人知的關心。
輕描淡寫的口吻,好像對他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
好像,他和阮霧,本沒有分手這一說。
他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陳頌宜。”不知何時,陳疆冊話音戛然而止,他看向陳頌宜,“給我拍幾張照片。”
陳頌宜莫名。
陳疆冊低嘖了聲:“邊上,每一張,都站著男的。”
語氣很不爽,“把我照片,放邊上去。”
陳頌宜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哥,你都快三十了,怎麼還跟三歲的人一樣稚?”
陳疆冊:“拍一張,給你五萬。”
陳頌宜展現了什麼變臉,立馬化狗子:“哥哥,我馬上拍!”
卡嚓卡嚓的拍照聲里。
沒有人注意到,辦公室外多了個人。
阮霧放在門把的手,逐漸無力,鬆開來。
眼底一片,轉過,走進洗手間裡,把門反鎖住。
然後,眼淚一滴一滴,不控地往下流。
那一刻,忽然意識到,比更深的,是憾。
好憾我們分開的這些年。
-
後來阮霧調整好心,回到辦公室。
看著辦公室里,所有合照上,都被陳疆冊惡劣地上他單人的拍立得照片,也是裝作一無所知,罵他:“這種醋你都吃嗎?”
“嗯,你不都說了,別人是泡在羊水裡長大的,我是泡在醋罈子裡長大的。”陳疆冊毫無正行地回。
像是一團棉花堵在管,阮霧說不出話來,被陳疆冊摟在懷裡,只顧著笑。
等半天都沒等到說話,陳疆冊低頭。
距離那樣近,眼底的紅那樣真切。
陳疆冊滾了滾結:“怎麼了?”
阮霧說:“沒什麼,我就是……”
“嗯?”
“就是……”
“什麼?”
眼角蓄著的眼淚,再度滾落,說,“陳疆冊,我只能再你五六十年了,好憾啊。”
猝不及防的深告白,陳疆冊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抱的力度更,像是要把進自己的裡,進自己枯燥無味的生命里。
“好榮幸啊,還能被你五六十年。”
-
十月匆匆而過,阮霧自打和陳疆冊的母親聊過天后,和陳疆冊的話題,多了“未來”這個選項。
偶爾陳疆冊科打諢地一聲“老婆”,阮霧怔了幾秒,沒有應他,而是說:“沒領證,別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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