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一年多前的九月,周嘉也讓復讀班同學轉給我的信封,他就已經向我道過了別。
如果想要聯繫一個人,明明可以有很多種方式,他找得到我,也知道我在哪,可他只給了我一隻寫著得償所願的千紙鶴,還有那句轉達給我的對不起。
幾番奔波無果,我也開始慢慢清醒。
他本就是閃爍而過的流星,他從我的夜空劃過,只是片刻的照亮我,我抓不住流星,也不能讓流星為我而停留。
如今,他要去更廣闊的宇宙了,我總不能還在那顆貧瘠的星球等他返回。
我放下了執念,我只希他一路坦途,永遠自由,永遠熱烈。
執念被消磨到最後,只是可惜不能向他解釋一句,其實跟他沒關係,他不用心懷疚,不用說對不起。
窗外的大雪還在下,陸陸續續,天地間一片雪白,好像是要覆蓋住人間萬般罪孽。
而我希,從二十歲往後的人生,也能如他一樣自由。
我在玻璃窗的霧氣上寫下他的名字,周嘉也,我也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第24章
二十歲的那年過得很散很碎,但是飛一般就到了年底,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第一年屬於我的人生。
大學裡好玩新鮮的事很多,有趣的人也多,興許是我好說話,認識的幾個孩子都喜歡找我聊天,都是些蒜皮的小事,當然也有大事。大一過去,同宿舍的三個孩幾乎都談過了,快的一兩個月就散,長的到現在還在談。
據說每個寢室都有一個雷打不的單狗。
在我們寢室,我就是那個單狗。
也不是沒有人問我要聯繫方式,也有人約我出去玩,在燈曖昧里問我要不要在一起,但我始終是單狗。
室友打趣說像我這樣的,要麼是還沒遇到最對的那個人,要麼是心裡已經藏了一個忘不掉的人。
我告訴有第三種答案。
眨著眼好奇:「什麼?」
我半開玩笑:「追星孩。」
果然當做是玩笑話哈哈笑起來,我也跟著笑,笑到眼淚都要笑出來。
但其實這的確只是一句玩笑話,我也不是為了周嘉也,只是我的心理狀態是一座全是裂痕的玻璃堡壘,看起來完整明亮,實際上一就碎,我很難去開始一段親關係,甚至於,我對所有的人際關係都保持警惕和懷疑。
沒有嘗過的小孩,始終很難想像這世上真的有人我。
遇見周嘉也,只是意外。
其實我的本意是孤獨終老,或者說,其實我沒有打算活到老,周嘉也的出現像是一束照進裂裡的,溫暖,灼烈,強勢,不容你拒絕,我看著我的泥沼里開出繁花,於是對人間有了那麼一點貧瘠的期待,也是僅有的、全部的期待。
大一大二這兩年遠沒有那麼多的前程擔憂,剛從幾年寒窗苦讀的繃里逃出來,可以有大把的揮霍。
宿舍的生們開始研究化妝護和穿搭,每次我們出去聚餐,或者聽說哪裡好玩,都會一起早早起來化很久的妝,為了到時候拍照好看點。
那段時間應該是我有生以來拍照最多的兩年。
我從前討厭拍照,確切來說,我對鏡頭有恐懼,我討厭任何帶有凝視意味的視角,那種被人盯著的覺會讓我渾發。
照片有記錄的意義,沒有人在意我是怎樣長,所以也極有人拍下我的照片。
仔細想想,為數不多關於我的照片,竟然是高一那年的運會,張楠楠用著那幾年像素還不太高的手機,拍下了一些關於我的鏡頭。
如今再看那些照片,時間好像已經過去了很遠。
大一結束的暑假,我依然是留校。
我其實本來就不怎麼出門,再加上沒什麼地方可去,在宿舍里待著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不好。
我買了新的鍵盤,按鍵的聲音清脆好聽,打字時心會好許多。
我還註冊了一個新的微博帳號。
這些年喜歡看我寫的故事的人越來越多了,不斷有人問我有沒有微博,我如今逐漸緒穩定,不像前幾年那樣恐懼人群,所以我註冊了一個,陸陸續續有了很多人關注我。
看著不斷增長的數和私信,我始終覺得不太真實,我沒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喜歡我。後來終於習慣了私信和評論的數量,大多都是表達喜歡,沒有如我預想那樣接到惡意,我也開始喜歡跟大家分一些快樂的事。
那個夏天雖然一個人在寢室里待到發霉,但是過得快樂,隔著屏幕,這個世間仍有很多人願意聽我說話。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像是有了很多朋友。
我把用手機記錄拍下的好印了明信片,寫下了祝福,還有他們喜歡的故事裡的句子,寄給了這些陪我度過一個悶熱夏天的陌生朋友。
我會看們私信給我講們的故事,或者青或者好,或者憾或者圓滿。
我們聊起來真的會像素未謀面的朋友,我寫什麼大家都很捧場,我向來沒什麼自信,有時候看到們無條件的支持會擔心自己寫得不好,辜負了們的喜歡。
除此以外,緒不太穩定的時候,低落不控制的緒痛苦得讓我想發瘋,我大多數時候是找個有的地方摺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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