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连绵的湿冷和雨水。

盛矜北在一片黑暗的夜幕中醒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窗前伫立着一道男人的影，指尖夹着香烟，缭绕的烟雾在口中翻涌，飘散。

摇曳孤寂，落寞。

他背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知道那人拥有着怎样一张惊艳一生的脸，晕倒前，记得是傅司臣在边。

盛矜北出声喊他。

“傅司臣...”

男人脊背一僵。

而后迅速碾灭烟，将烟头随着窗户弹出去，关严窗户转朝走来。

他居高临下， 站在床边，挡住了灯，落下一大片影，温抚开鬓角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的发丝，眸子像海一般深沉。

黎明和黄昏，明和影。

在他眼中象化。

这般温润清明。

不是傅司臣。

盛矜北轻轻动了动，更正，“书礼，我这是怎么了？”

傅书礼握住戴了钻戒的那只手，放到边吻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说：

“你怀孕了。”

盛矜北大脑‘嗡’地一声，如当头一棒。

苍白的薄颤抖几瞬，声线染上哽咽，“你说我怀孕了？”

傅书礼紧抿，“医生说已一个多月了。”

盛矜北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

无数念头如乱麻纠缠。

“不，这不是真的...”

话落的下一秒，猛地抬手扯下手臂上的针管，赤着脚跑下床。

“我要找医生，这肯定是误诊，我有多囊，上次检查还说不能怀孕的。”

傅书礼手去拉，挣不开，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痕。

“你放开我，傅书礼。”红着眼。

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傅书礼非但没放，反而将拦腰抱到床上，“小北，你冷静一点，我给你医生过来，你亲自问。”

盛矜北终究是一句话没说，肩膀微微塌下去，整个人蜷在床上。

像等待死神宣判。

医生来的很及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抓着医生的胳膊，眼中噙着泪，“医生，再给我看看，我多囊综合症，怎么可能怀孕？是不是结果弄错了？”

医生面凝重，“盛小姐，多囊综合征会降低孕几率，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检查结果显示，您确实是怀孕了。”

盛矜北指甲深深嵌掌心。

医生接着说，“这次您是生冷食摄过量，导致急肠胃炎发作，再加上您本患有多囊综合症，体机能比常人脆弱，这才导致晕倒。”

“不过目前来看，腹中胎儿的况还算稳定，以后可要注意。”

窗外霓虹照进来，线斑驳。

盛矜北脸上没有一点，本就生得清冷出尘，眉眼如画，此时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如沉寂在冬日再无生命的枯树。

片刻。

颤声问，“医生，能检查出我是体哪天怀孕的吗？”

医生推了推鼻梁的镜架，“按日子推算，是在月初的那几天。不过这只是大致的估算，体日期，医学上很难确到某一天。”

盛矜北心凉了半截。

最可怕的是，月初那几天，跟两个男人都发生过关系...

无论是哪个的，都不愿留。

“不，医生，这个孩子我不能留，我要打掉。”

医生闻言，神愈发凝重，他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认真看。

“盛小姐，我理解您此刻的心，从医学角度讲，您况特殊，怀孕的几率低，这次意外孕已非常难得，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对您体伤害极大，很有可能导致终不孕。”

盛矜北体猛地一颤。

终不孕，这几个字，像一把刀子狠狠在心上。

“医生，我...”

“盛小姐，孩子是无辜的。” 医生继续劝说，“您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况且我看您先生非常爱您，他上午抱您来就医的时候连吼带吆喝，紧张的不行，催我们快抢救。”

傅书礼神不虞。

盛矜北沉默，泪水模糊了眼睛。

垂眸，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好，我会好好考虑。”

医生重新给输，代了几句便离开。

房间陷一片沉寂。

盛矜北仰起脸庞，泛着点点湿意，“书礼，我喝醉酒的那晚，你做保护了吗？”

傅书礼眸底深沉，“起初做了，后来不舒服，拿掉了。”

盛矜北最后的一弦彻底断了，捂住自己的头彻底崩溃，下被狠狠咬破，苍白的染上鲜红，滚烫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不知道是你的还是他的，日期太相近了，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一个劲道歉。

全都在颤抖，每一神绷紧，着针管的右手死死攥紧床单，瞬间倒流。

傅书礼闭了闭眼，把抱进怀里，五指缓缓的掌心，一捋开的手指。

“小北，孩子生下来吧，我养。”

盛矜北轻轻一笑，破碎又绝，如癫如痴。

“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留。”

傅书礼着他，泪浸染在左膛软的心脏，心针刺刺的疼，“不是我的我着，是我的我高兴。”

盛矜北微微挣起子，与他直视。

“书礼，你当真喜欢我喜欢到这种程度吗？你认真回答我，不许隐瞒。”

傅书礼直白又坦然，“我承认，起初利用过你对付我大哥，但现在我同样也承认我对你动心了，我这辈子，从未动过想结婚想安稳的念头，你出现，我动了。”

“所以，我希你能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给彼此一个机会。”

盛矜北细纤长的羽睫轻颤。

他们的段位都太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分辨不清，不是他们的对手，在这场局中。

自顾不暇，唯有一颗真心。

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心最不值钱。

“我想想。”

他没再，静静帮去眼泪，一直陪着，怕想不开。

一直到深夜。

睡下，迷迷糊糊中听到他接了电话，好像是出货...闹事几个字眼。

接完电话傅书礼便匆匆离开了。

月影稀松，朦朦胧胧间，好像觉有人在极温地亲的，抚的小腹，一下又一下。

有点痒，侧。

像梦又像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