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黑發半地搭在肩頭，莫冷殤已經離很近。

他低著頭，目深沉地看著：“還沒有洗好？”

“還沒有洗頭。”許慧凝看著他上的白襯衫也被打，抬頭還想說話，他卻堵住了微啟的雙。

淋浴間里空氣本就稀薄，許慧凝被他吻得渾無力，纖細白皙的手臂圈著他的肩膀，回應著他。

不管是的臉，還是他的黑發，都被蓬頭噴出的熱水弄。

趁著換氣的空檔，著氣說：“在這里……不太方便。”

莫冷殤在耳邊，聲音沙啞：“乖，轉過去。”

許慧凝像是被他的聲音蠱，沒多掙扎，乖乖地背過去。

“彎腰。”莫冷殤靠過來，甚至，清晰地到他的變化，頓覺口干舌燥。

……

這是幾個月來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結合，干柴到烈火一般，一時沒忍住，兩人折騰到大半夜。

完事后，許慧凝枕著莫冷殤的手臂，靠在他的懷里。

明明發出疲憊的信號，但的大腦卻很清醒。

旁邊的男人，閉著眼，呼吸輕淺，睡著了。

房間里關了燈，只有月過紗簾隙投過來。

想他高的鼻梁，卻又怕吵醒他，回了手。

汪蓓英有句話說的很對，不想面對那些事，那麼一定需要有個人替擋去這些麻煩。

而這個人，就是躺在邊的男人。

許慧凝將頭把他口靠了靠，手臂攬著他的，聞著他上悉的味道，閉上了雙眼。

……

第二天，許慧凝跟莫冷殤差不多同時醒。

剛下床，還沒起，他已經睜開眼，蹙了下眉頭。

回，親了親他的：“醒了？”

莫冷殤拉過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看了眼床柜上的鬧鐘，點還差一刻：“時差倒過來了？”

許慧凝點了點頭，對于私自回國的事，他沒有一句責備或是不滿。

反握了他的手，看著他修長卻沒什麼的手指，然后抬起頭著他：“我打算今天去一趟D市看外婆。”

“等吃了早餐，我開車送你過去。”莫冷殤說。

許慧凝原沒打算讓他也去，他昨天剛從那邊回來，怕他來來回回累到自己。

但莫冷殤很堅持：“一塊去。”

……

從A城到D市，走高速是四個多小時車程。

許慧凝突然后悔，自己怎麼沒有去學車，那樣就可以幫他分擔。

莫冷殤斜了一眼，眼里帶笑：“孕婦開車，你敢開，我還吃不消坐。”

許慧凝抿起角看向車窗外，手被拉過去攥著搭在他的上。

收回視線轉頭，對他說：“專心開車。”

“……”他松開了的手，把手搭回方向盤邊緣。

許慧凝聽到莫冷殤忽然說：“表姐還在D市。”

“我知道。那天，小吳嫂跟我說了。”

到D市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莫冷殤也沒多繞，直接把車開去了老人家所在的醫院。

到了停車場，許慧凝率先下了車。

“你先上去，我煙。”莫冷殤關上車門說。

剛才一路上，是沒見他煙，許慧凝點頭，走之前代他：“早點上來。”

莫冷殤看著，目變，了下的頭：“一煙的工夫。”

……

許慧凝出了電梯，在病房門口看到了照顧外婆的小吳嫂。

小吳嫂沒見過許慧凝，但許慧凝從莫冷殤那兒見過的照片。

許慧凝作了自我介紹，小吳嫂立刻熱地招呼。

“我外婆怎麼樣了？”許慧凝往虛掩的病房門看了一眼，怕老人家睡著了，刻意低聲。

“老人家剛睡午覺。”小吳嫂看到許慧凝，繼而想到昨天還剛見過的莫冷殤，一時半會有些糊涂，許慧凝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

“大小姐剛剛下樓去買東西，你沒有到嗎？”

許慧凝知道小吳嫂指的是沈曼心，搖頭：“可能坐了旁邊的那個電梯。”

小吳嫂點頭：“老太太還不知道你要過來，要不然，準高興得合不攏，這些日子在醫院，常常掛在邊的就是你，當時摔了一跤，被人送來醫院，都不讓我打電話給你，說你在國外旅游，不能讓你分心。”

“外婆怎麼會摔倒的？”

“老太太去市里買東西，被幾個調皮的孩子撞到，不過還好，被好心人看到送過來。”

這年頭瓷的況屢見不鮮，許慧凝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好心人。

問小吳嫂對方有沒有留名字號碼，哪怕不登門道謝，也要打個電話。

小吳嫂為難地道：“這還真沒有，是個年輕小伙子，等老太太送完手就走了。”

說著，小吳嫂突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好像姓莫，我趕到時聽見護士喊他莫先生。”

莫先生？

不知為何，許慧凝想到了莫躍飛，但如果真是他，他來D市做什麼？

沒一會兒，莫冷殤便上來了。

剛巧，病房里傳來外婆不確定的詢問聲：“是凝凝來了嗎？”

許慧凝推開病房的門進去，老人家氣不錯，正撐著子坐起來。

許慧凝忙過去把枕頭墊到老人家的后。

“不是在國外嗎？怎麼回來了？”老人家的語氣有些責怪，但又是關心的責怪。

許慧凝扶著老人家坐好，又倒了杯水遞給外婆：“都在那待了一個多星期了，閑著沒事就回來了。”

外婆嘆了口氣：“年紀大，越來越不中用了，不就往醫院跑。”

許慧凝看了看老人家的，老人家說不打，但許慧凝還是不放心，想要找醫生好好問問。

外婆笑覷了一眼：“又不是病膏肓，我難道還騙你不？”

“您別這麼說，不吉利。”許慧凝聽到外婆這麼說，握著外婆瘦瘦的手：“您的，還好著呢。”

“你姐把所有事都跟我說了。”老人家忽然道。

許慧凝知道是什麼事，在外婆又要開口時截住了老人家的話：“您安心養病，不用心這些事。”

外婆搖頭：“這些事我是管不了，但是既然跟你有關，我就不能不心。”

“……”許慧凝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聽到老人家問：“他來找你了？”

‘他’指的是汪俊宸。

許慧凝想起那一次在大院門口見到汪俊宸，還有千里迢迢趕到拉斯維加斯的汪蓓英，默不作聲。

“人在年輕時難免會犯錯，外婆也不是幫他們說話，雖然我不知道當年你媽媽跟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看得出，你媽當時是真打算跟他過日子，要不然也不會生下你。”

老人家拉著許慧凝的手，左手搭著的手背：“那個年代，很有未婚的人愿意替自己不的男人生下孩子。”

見許慧凝不吭聲，老人家也沒再繼續這麼話題，倒是把摔傷的事都告訴了。

“那天，是冷殤弟弟莫躍飛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我知道。”許慧凝莞爾。

看到老人家詫異，便把小吳嫂的話說了。

老人家點點頭，又說：“一開始的住院費也是他繳的，我手后醒過來，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

“您放心，等回到A城，我會想辦法把錢還給他。”

外婆目慈地看著：“幸好是個靠譜的，要不然，還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

“昨天小殤還在這里，我聽小吳嫂說，他一下飛機就往這邊趕了。”外婆欣地笑了笑，眼角余瞟向門上的玻璃窗：“難得他有這份心，你今天過來，我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送你過來的。”

許慧凝跟著轉頭，看到了窗外那抹拔的影。

他站在走廊上，側低著頭，可能正在跟誰說話。

看著他，的臉頰莫名就紅了。

老人家笑得更含蓄：“你啊，也得疼你的男人，不要只懂得，也要記得付出，有了付出才有回報。”

許慧凝握外婆的雙手，鄭重地點頭：“我會的。”

“至于汪家那邊，想不想要認回他這個父親，全在于你自己，不要顧及其他人的想法。”

外婆得知跟莫冷殤下了高速直接來醫院，還沒有吃午飯，立刻催促著他們去用餐。

從病房出來，許慧凝則看向旁邊的男人。

莫冷殤反手合上病房的門：“就在附近找一家餐廳。”

……

最后，他們去的是醫院外面那一排小吃店。

對吃的，許慧凝從來沒太多的要求。

但有個人……

許慧凝站在一家小餐館門口，扭頭著莫冷殤：“要不換一家。”

他卻已經先一步進去，丟下一句：“不想再開車，進去吧。”

確實，這附近都是這種小店，要去高檔的餐廳，得開五六分鐘的車才能到。

餐館里，因為過了飯點，沒有什麼人。

老板娘兼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

許慧凝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又問莫冷殤喜歡吃什麼，他說‘隨便’，但許慧凝覺得這個答案更難。

許慧凝特意把那些消毒過的碗筷又用熱水泡了一遍，抬頭看向對面的莫冷殤。

他穿著西裝坐在那，不管是氣場還是微微皺眉的作，都跟這種地方不搭。

許慧凝把筷子遞給他時問：“要不要喝飲料？”

“……”

莫冷殤抬頭看，見小心討好的樣子，輕笑了聲，眉眼和了不，他說：“點吧。”

小餐館有一個好，就是上菜速度特別的快。

“為什麼要選這種地方，東西不衛生，吃了對我肚子里的孩子沒好！”

聽到莊巧巧的聲音時，許慧凝正在吃飯的作一頓。

一回頭，看到了門口意見不一的兩個人。

看到莊巧巧不奇怪，看到莫躍飛也不稀奇。

但看到他們兩個在一塊兒，許慧凝沒忍住，出詫異的神。

……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在這里吃飯！”

莊巧巧踩著五厘米的細高跟，臉上是致的淡妝，穿的也不像個孕婦：“我坐了好幾個鐘頭的車，本來就難，你還讓我吃這種地方的東西……”

莫躍飛流出不耐煩的神，剛想煙，一轉頭，看到了餐館里的許慧凝跟莫冷殤。

尤其是看到許慧凝正回頭著他們，莫躍飛的心底，發出一聲苦笑，無盡蔓延的苦。

莊巧巧察覺到他的異樣，也跟著朝餐館里進去。

看到許慧凝時，愣了愣，隨即臉上的不高興一掃而空，拎著包就要往餐館里去：“算了，既然來了，那就進去吃吧。”

只是，剛邁出一條，手臂被人拉過，整個人都被拖走了。

嚷著：“莫躍飛，你干嘛！”

莫躍飛直接把拉回了車上。

“莫躍飛，你發什麼瘋！”莊巧巧被他拖得趔趄，部還撞到了車門：“見到，有那麼激嗎？”

見他不說話，嗤笑：“怎麼，怕被知道，你又跟我在一起了？”

莫躍飛繃著臉冷冷地著：“不是想去吃西餐嗎？上車。”

莊巧巧一想到他見到許慧凝那落荒而逃的樣子，想笑卻又想哭。

心里憋屈，上也諷刺他：“跟我在一起就有那麼委屈你嗎？既然就在那里，你去告訴啊，告訴，你現在是怎麼舍己為人的。”

“夠了。”莫躍飛打斷，拉開車門：“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了。”莊巧巧的緒又平復下來，橫了眼立在車邊的莫躍飛：“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莫躍飛著，聲音沒有多余：“上車吧，不是說了嗎？”

“我知道，我這麼你，你心里一定恨著我，可是，除了這個方式，我不知道該怎麼平復我的不甘，莫躍飛，你不能怪我，是你先對不起我。只要你跟我結婚好好過日子，我保證不會把許慧凝的那些事說出去。”

雖然莫躍飛很快拉走了莊巧巧，但許慧凝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

收回目，轉回，看到莫冷殤正在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橙。

至于剛才門口的一幕，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所以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我剛才，看到了你弟弟莫躍飛跟莊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