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夾著一抹猩火，忽明忽暗。

何玉珍在樓上看了他許久，眼睛都開始漲的酸疼，最后還是忍不住下樓。

“之南。”

“媽。”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走近后，何玉珍才聞到他上濃郁的酒氣。

“您先去睡吧，我馬上就上去。”

何玉珍沒走，而是在他側坐了下來：“不然，媽幫你約一下喬喬，你們……再好好聊聊？”

謝之南默了片刻：“不用了，不想見我。”

不只是不想見他，恐怕是只要跟他有關的，都不想要看見或者聽到了吧。

何玉珍聽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之南彎下腰，取下眼鏡來，指尖抵在眉心，按了一番，隨后又把眼鏡戴了回去。

“媽，我先上樓了，您也回房間吧。”

何玉珍看著他起：“哎，好。”

那天之后，謝之南就搬回了熙園，他不想讓何玉珍跟著擔心。

可饒是這樣，何玉珍又怎麼可能放得下心來。

這天晚上，過來看他。

“您來了。”傭人迎了過來。

“嗯，之南呢？回來了嗎？”

“先生剛回來，在樓上。”

“好。”

進屋后，何玉珍便直接上樓了。

“之南……”

樓上，謝之南剛剛換好服，聽到聲音，他整理一下，隨后把門打開：“媽，您怎麼來了？”

“臉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何玉珍打量著他。

“沒有。”謝之南下意識的避開了何玉珍的。

“你這孩子！坐下來，讓我好好看看。”

“媽，真的沒事。”

“之南，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呢？別讓媽媽擔心了好不好？”

謝之南這才承認了，是胃有些不舒服。

“讓醫生給看過了嗎？”何玉珍問。

“不用，我吃點藥就好了。”

“那怎麼行，你臉真的很難看，你等著，我這就讓人徐醫生過來。”

剛要走，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算了，算了，直接去醫院吧，去檢查一下，現在就去，我陪你一起去。”

拉著謝之南便往外走，掌心到他的手臂后，心頭又是一驚：“怎麼會這麼燙？該不會還發燒了吧！你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玉珍是又生氣又擔心，生氣他不把當回事，搞現在這樣。

至于擔心那就不用說了。

“您別著急，我跟你去醫院。”

聽他這麼說，何玉珍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隨后緩緩點了點頭。

到了醫院，檢查了一番后。

醫生說是急胃粘損傷，現在還不算太嚴重，只是酒是不宜再喝了。

“剛才醫生跟我說，幸虧是來的早，要再拖下去的話，就該是胃出了。”

何玉珍嘆了一聲，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你現在覺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謝之南說。

何玉珍嗔了他一眼：“你就騙我吧！”

醫生才剛剛給他用了藥，哪有這麼快的？

謝之南扯了扯角，沒說什麼。

“你睡會兒吧。”

“嗯，您先回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等下徐鵬會來。”

“你睡吧，我等下就走。”

“嗯。”

不知道是不是藥的作用，謝之南這會兒的確是覺到一些困意，他閉起眼睛來。

看著他瘦削的臉型和眼底的青黑，何玉珍眼眶又是一陣熱。

看的出來，他這段時間應該都沒有睡好過。

何玉珍看著他睡下，又待了一會兒，見他一直在睡著，便打算先走了。

只是剛一起，病床上謝之南卻突然睜開眼來，看著問：“媽，喬喬呢？”

聞言，何玉珍呼吸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比較好。

好在是，他接著又閉起了眼睛來，繼續睡著，好似剛才只是做了一個特別的夢而已。

何玉珍又看了他一眼，隨后便出去了。

“夫人。”徐鵬在病房外面。

“進去吧，照顧好他，有事打電話給我。”

“是。”

徐鵬進去的時候，謝之南已經醒了，他失神的著天花板。

“謝總。”徐鵬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嗯，來了。”謝之南淡淡應了一聲：“坐吧。”

“是。”

……

林喬接到何玉珍電話的時候，是在酒店里，正在看劇本。

看著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林喬還有些意外，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

微怔了片刻后，才把電話接起。

“喬喬……”

“媽……”

在何姨和媽，這兩個稱呼之間，林喬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媽。

既然之前都已經跟說好了，私下沒有人的時候，就還是媽，那就這麼做好了，不然，反倒是顯得刻意了。

“我沒……打擾你吧。”

“沒有，您這個時間打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的確是有些事的，是……”言又止：“是之南的事，他住院了。”

“住院了……”林喬低聲重復了一遍，聽不出緒來。

“是，是胃的問題，醫生說是喝酒過量導致的，其實……他這段時間過的都不好的，媽媽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你跟之南真的就沒可能了嗎？真的不能原諒他一次嗎？”

何玉珍一鼓作氣，把話說完，接著便等林喬的答復。

電話那頭，默了片刻，隨后才說：“我跟他……我們已經離婚了。”

“媽媽知道，我知道的。”何玉珍急切的應道，說完，才慢慢消化掉，林喬話里的意思：“那……你能不能……幫媽媽勸勸他？”

“我……我勸他，他也不會聽的。”況且，現在也沒有合適的立場和份去勸他什麼：“不然，您還是……”

“會聽的，喬喬只要你肯勸他，他就會聽的，喬喬，媽媽也知道，這樣做會讓你為難，也知道我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可是……”

可是謝之南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擔心。

“喬喬，媽媽也是沒有辦法。”

說到最后，何玉珍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泣音。

林喬聽著，心里也不是滋味兒的，一抑的痛，在五臟六腑間流竄。

深吸了口氣，呼吸間，一陣涼意，盈滿心頭。

“我知道了，媽媽。”

“謝謝，喬喬，媽媽謝謝你了。”

“您別這麼說。”

電話掛斷，何玉珍抹了下眼淚，一旁的謝槐問：“喬喬答應了？”

“嗯。”

謝槐嘆了一聲：“就這一次，以后不要再打擾喬喬了。”

聞言，何玉珍點了點頭，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