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不確定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傅星寒這麼昏迷了一次，腦子又出問題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傅星寒聲音多了些篤定：“如果這幾次都是在故意報復我，這個剛回國的冉辭沒有機，但阿言一定有。”

沈言那麼恨他，如果真的還能活著回來，別說這樣設法讓他酗酒、讓他進搶救室，就是親手殺了他，也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傅星寒可以想象，沈言會對他有多深的恨意。

就像兩年多前，沈言剛落海時，傅星寒恢復了那些記憶，回想起曾經那個自己對沈言做過的一切，連他自己都會覺得骨悚然。

謀殺親子、極盡折磨辱、背叛婚姻，他做過的樁樁件件，都注定沈言如果活了下來，勢必會恨他深骨。

而一定是很不愿意再跟他相認的，所以如果可以，瞞自己的份，同時極盡所能去報復他，很有可能會是的選擇。

白子瑜蹙眉：“你瘋了？沈言早在兩年前就死了，死了，這冉辭的世過往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還是一個死人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傅星寒反問：“死了，尸你見到了？以司燁的本事，要偽造出一個人的世和經歷，甚至包括出生地和親人父母各種信息，輕而易舉。”

白子瑜很是擔憂地看向他，他如今的異想天開，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

“兩年了，老傅，你應該清楚，死了的人活不了了。當然你如果是想給自己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想拿那冉辭來當替，倒也不是不可以。

給夠了錢，甚至再娶了，那冉辭一定樂意之至。”

白子瑜說的這樣的話，在傅星寒這一次昏迷之前，那冉辭也對他這樣說過。

當時他因為這些話，到了很大的刺激，覺自己背叛了對沈言的。

但現在，傅星寒再沒有半點的緒失控。

一想到自己對那冉辭無來由的好，和想要靠近的，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其實就是沈言。

哪怕只是可能極小的猜測，哪怕只是萬分之一億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讓他沉寂這麼多年的心，猛然間涌起了巨大的期待和驚喜。

連帶著很多事，他也開始發現了不對，開始想明白了。

如果那個冉辭真的想要勾引他，大可不必在咖啡館，對那個侍者說那些諸如“再好的東西哪有錢來得實在”那樣勢利的話。

更大可不必在那天收到那條項鏈時，那麼急著去換了現錢。

應該不難想到，對那個侍者說的話，去珠寶店退掉的項鏈，消息都很可能會迅速傳到他傅星寒耳朵里去。

一個能在司燁邊待上兩年的人，不至于那麼沉不住氣，完全可以留下那條項鏈，不招致他傅星寒的反，從而從他上得到更大的好。

就算最后沒能如愿，到時候再去退項鏈換錢，也是完全可以的。

傅星寒越來越清晰地想明白了一個事實，冉辭做的這一切，讓他看到的一切，不是為了上趕著上他，反倒是為了故意令他反，為了遠離他。

而在做這一切的同時，因為對他的恨，又在設法假裝無辜地一次次報復他。

傅星寒垂在床邊的手開始發抖，倏然間，他著急從床上下來，直接拔掉了手臂上的點滴針頭。

“我怎麼才想明白，我怎麼就才想明白？”

如果真的只是一個那麼虛榮俗氣的人，怎麼可能在司燁邊待得住？

或者說，除了那溫知意之外，還有哪個人，能讓司燁帶在邊、照顧有加了兩年？

拔了針頭的手背上，迅速有流了出來。

傅星寒渾然不覺，直接撐著墻面往外面走。

昏迷了兩三天，他這樣突然下床出去，還有點不適應。

白子瑜的聲音從后面追過來：“你上哪去，不會真找那冉辭去吧？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那麼個虛榮的人，你要是問是不是沈言，肯定說是。”

傅星寒步子沒停，往外面走。

那一刻他甚至想，如果冉辭承認了，他就信。

只要認，他就信是。

他下樓，樓下的病房已經空了。

里面有護工在打掃衛生，傅星寒急步到門口，看向里面空空如也，問了一聲：“這里的病人呢？”

護工回看了他一眼，多打量了幾秒，大概是在分辨他是不是壞人。

隨即那護工將病床上的一張病歷單遞給他：“這位已經出院了，還落了張檢查單在這里呢。你是親戚還是朋友嗎，要不要給帶過去。”

傅星寒著急將單子接過來，是一張普通冒的檢查單子，沒什麼其他的檢查項。

關于心臟，單子上更是沒有半點提及。

那上面的患者姓名，正是冉辭。

就像是料到了傅星寒會來這里，落下了這張檢查單。

傅星寒不信，一個簡單的冒，需要住院這麼多天，還要一直住在心臟科這邊。

他不確定冉辭離開多久了，也顧不上多問一聲，直接急著回，出了病房往走廊盡頭的電梯口去追人。

江愉辰正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看到傅星寒，這位隔三差五就會來醫院的人，這邊的醫生不認識他的，還真幾乎沒有。

肩而過，江愉辰打了聲招呼：“傅先生。”

傅星寒本來急著去追人，聽到這悉的聲音，他想到什麼，猛然頓住了步子。

他回看向江愉辰：“江主任，是冉辭的主治醫生吧？”

江愉辰面愣了一下：“算是吧，不過我這兩天要管的患者多，讓王醫生幫著給診治了兩天。怎麼，傅先生這是找來的？”

傅星寒面明顯是急切的，不答反問：“既然是主治醫生，那位冉辭冉小姐的病，江主任您應該很清楚了。那位，是什麼樣的心臟疾病？”

他不問冉辭有沒有心臟病，直接問是什麼樣的心臟病。

就算江愉辰說不方便回答，也算是承認了冉辭心臟有問題。

江愉辰翻了翻手上的病歷冊：“冉小姐，沒有心臟問題。這幾天住在這邊，只是因為著涼冒。”

傅星寒目灼灼盯著他：“只是冒的話，呼吸科那邊，不至于連續幾天沒空病房吧？

就算是冉小姐因為病房張，湊合住在了這邊，江主任一個心臟科的主任，科室的一把手，給一個小冒的患者，當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