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們讓醫生對飛機上的四位乘客進行了檢查，四位乘客都有較大面積和程度的燒傷撞傷，其中三位已經確定死亡。

另外一位男士，還殘存微弱的生命征，但一直沒有醒過來，已經被送往了醫院搶救，能搶救過來的希可能較小。”

那邊沒得到半點回應，轉而出聲確認：“士，士您有在聽嗎？請問您跟這幾位乘客是什麼關系，如果是親屬的話，您方便盡快過來理一下后續事宜嗎……”

沈言抓著手機，就站在偌大空曠的機場候機大廳里。

隔著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看到外面下雪了，白雪飄飄灑灑，伴隨著慢慢大亮起來的天。

明明是清晨，可這樣的雨雪天氣，灰蒙蒙的天里，又像是夜幕即將降臨的黃昏。

所以的一切，在緩緩地往下，往下沉，逐漸得人呼吸困難，不過氣來。

沈言耳朵里時而是手機里那個男人的聲音，時而是混的耳鳴聲，時而是尖銳的風聲雪聲。

的面一點點白下去，在這樣冰冷的天氣里，額頭上的汗沿著額角慢慢流下來。

就像是突然的低糖發作，視線開始模糊，再是搖晃了一下，栽倒到了邊長長的一排座椅旁邊。

司燁已經趕過來了，正站在不遠，背對著沈言這邊在打電話，設法聯系人去查私人飛機現在的況。

墨澤江站在沈言旁，看突然倒了下去，在這一刻誰都能看得出來，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反應迅速地跟著蹲下去，攬住了沈言后，沒讓的頭跟著砸下去。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墨澤江靠近了，開始能聽到里面的聲音。

“士，您那邊能聽到我說話嗎，麻煩回復一下好嗎？”

沈言呼吸開始急促，抖著手抓住邊的座椅，手背用力支撐在座椅上，努力想要站起來。

現在還不是能失控的時候，竭力去控制，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墨澤江攙扶起來，讓先坐到座椅上，沉聲安：“別慌，你先坐一下，我來說，任何事總要先設法理。”

沈言栗不止，巨大的恐懼和無措，如黑般在開始將吞噬。

想起兩年多前，沈老太太被搶救的時候，病危通知書被送出來要簽字的時候。

還有沈宇從高高的出租屋里墜落下去，以為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亡了的時候。

再是十多年前，才十來歲，目睹自己的養父母過世的時候。

怎麼可能不怕啊，至親之間可能面對的生離死別。

何況現在，電話里那個男人說的，是三個人已經死亡，不是況危急，不是可能出事。

不遠司燁打完了電話，回正要過來跟沈言說一聲，他換個地方去想想辦法。

結果一走近了，看到沈言這樣一幅模樣，他一顆心陡然往谷底里沉：“怎麼回事，有消息了嗎？”

墨澤江拿了手機，回復那邊的話：“您好，請您將剛剛對這位士說的話，再給我說一次好嗎？”

那邊男人立刻又復述了一遍，仍是急切詢問，能不能讓親友過去理下后續事宜。

墨澤江極短暫的沉默，控制緒再追問：“我這邊有飛機上那對夫妻的兒，我們會立刻趕過來。

能不能請您先說一下，那位還有生命征的男士，大概的著和形特征？”

這一句話，足夠讓司燁差不多聽明白了，再看向一旁如同丟了魂魄一般的沈言，司燁一張臉也迅速垮了下去。

那邊的男人回復了墨澤江的問題，隨即再告訴了他們，那邊的地址，掛斷電話后，沈言幾個人立刻乘機趕往那邊。

在飛機上，墨澤江跟那邊聯系，再告知沈言跟司燁況：

“機艙的四個人，是司夫人跟司董事長，再加上一個飛行員，和司董事長的一個助理。尚且還有生命征，正在被搶救的那位，是司董事長。”

司燁緒很失控，雙目猩紅嘶啞出聲：“都得搶救，我母親也要立刻搶救。”

墨澤江小心翼翼出聲提醒：“司燁，這不是小事，那邊警方跟醫生，勢必會做了最仔細的檢查，才會宣告結果。”

但凡人還剩半口氣，還殘存半點搶救過來的希，無論是警察還是醫生，都絕不可能當場宣告死亡。

已經死了，就是無論如何無法再被救了。

機艙，飛機正飛往海市的事故發生地。

沈言坐在座椅上，渾發抖，語無倫次出聲：“我前天晚上，我前天晚上就該直接過去的，如果我去了，或許……都是我。”

墨澤江沉聲安：“這不是你的錯，沈言，這樣的事誰都料想不到，哪怕你過去了，行程也未必會更改。先冷靜一點，我們先過去，確認況。”

司燁痛苦地俯，將臉捂進掌心里。

他渾抖如篩糠，第一次到這麼深的無力和絕。

趕到海市那邊的時候，他們先去了海邊的事故現場。

現場已經被封鎖了很大的一塊區域，被部分燒毀的飛機殘骸，還留在海灘上。

里面的幾個人，司董事長已經被送去了醫院，留下的三個人，或者說三尸，還留在海灘上，遮蓋了白布，等待家屬過來認領理。

海市是很溫暖的地方，四季如春，這樣的深秋，溫度也并不低。

海風往臉上刮過來，沈言跟著司燁往那邊走，風吹在臉上，整張臉都涼了。

司燁每走一步都在抖，但他仍不忘一只手，扶住旁面慘白仿佛隨時要倒下去的沈言。

警方確認了他們的份后，因為尸已經在海灘上放置了好幾個小時了，必須被盡快認領再換個地方安置或者火化。

所以警察無法再多顧及他們的緒，在司燁不敢手去掀開那白布時，警察直接將幾尸上的布都掀開了。

躺著的三個人，無論是形還是面孔，都再無遮擋地暴到了人前。

司燁高大的軀搖晃了一下，整個人猛然栽倒了下去，沈言死死捂住，間控制不住發出細微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