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澤江對有些事反應比較遲鈍，也或者是沈言這話說得突然，這決定也做得很突然，他甚至半晌都沒意識到話里的意思，半晌都沉默了下來。

沈言見他沒吭聲，有些尷尬，又有些后悔自己突然說這個，含含糊糊地著急又改了口：

“沒什麼，我……我隨口說說的，好好的說這個干什麼。我去問問醫生，看還要不要給我爸換藥。”

起有些慌張地要先出去，其實剛剛那個決定，連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想好了沒有。

可能也只是因為突然被司老夫人責怪，覺得委屈，又加上現在爸媽出了這樣的事。

這樣突如其來的不安和無力，讓忍不住有些自私而沖地、想要留住和依賴墨澤江的關心和庇護而已。

因為清楚他在等一句回答，到底會等多久，不知道，或許某一個時刻，他就決定不再等了。

急著起時，又有些慶幸墨澤江沒有回答。

或許他是沒聽懂，也或許他是不能接，但至將該說的實說出來了，沒有瞞。

如果墨澤江不能接，那其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畢竟墨澤江是墨家的獨子，不說挑一個多麼門當戶對多麼優秀的妻子，至也肯定要找一個能給他生孩子的人，不能讓墨家沒了后人。

想到這些，沈言眼睛酸得厲害，其實兩年多前那次流產后，得知自己沒了生育能力開始，就很清楚，自己已經是不完整的了，也再沒資格去奢一段完整的。

就更不用說，以墨澤江的份，他能選擇的太多了，絕沒必要這樣將就。

起有些急切地要往外面走，坐在一旁的墨澤江，才猛然回過神來，手拽住了的手臂：“小辭，你是問我介不介意的意思嗎？”

他的話直白，沈言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是，就，就隨口說的，我爸可能要換藥了，我去找醫生。”

墨澤江拽著的手臂沒松，掌心稍一用力，讓坐回他邊的座椅上：“不急，才剛換不久，等會再去找醫生。”

沈言著頭皮坐下來，如芒在背如坐針氈的覺，讓本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了。

墨澤江看向低垂著的頭，他手過去，溫熱的掌心輕按住的手背，他的面比以往面對任何重要的工作還要認真。

“小辭，我剛剛沒回答，是因為我一時沒敢確定你的意思，我以為你現在還不會也不想考慮我們之間的事。但你剛剛說的話，如果是問我的意思，那我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

沈言本來低眸盯著自己的手背，看他手過來，視線有些躲閃不及地又側向了別，無安放的視線盯著床頭柜上那只保溫盒。

那是墨澤江大清早給送早餐過來時，提過來的餐盒。

聲音低若蚊蠅：“你家人，會介意的。”

墨澤江起繞到眼前去，蹲下來直視的眼睛：“你是在擔心這個？”

沈言尷尬得沒吭聲，他又笑了：“就擔心這個，就因為這個？”

沈言看他這樣無所謂得像是在大驚小怪的神，有些又又惱道：“我是說認真的，不是開玩笑。這又不是小事，是一輩子的事。”

墨澤江順著的話點頭，看一本正經的模樣：“嗯，很嚴重。那我們領養一個孩子吧，兩個也行，我回頭就讓小李去福利院問問。”

沈言蹙眉：“也不是不可以，但領養的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啊，哪有自己生的……”

聲音倏然頓住，意識到自己掉坑里去了，瞪著他：“誰要跟你領養孩子啊。”

墨澤江笑出聲來，他心很好，眼圈都有點紅了，手將抱進懷里來。

“無論是小辭生的，還是小辭領養的，只要你自己喜歡，我都喜歡。你要是不喜歡孩子，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你自己都是孩子，就好好養著你就好了。”

沈言整個頭被他按進懷里，聲音悶悶的，卻又掩飾不住笑意：“我不是小孩。”

墨澤江將抱得很，許久后都還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似的，來來回回重復問：“你真的答應了嗎，真的答應了？”

沈言來來回回應了好幾次，被他問得多了，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再問下去，我就改口了。”

墨澤江像是真的被唬住了，真就不敢再問了，只極其慎重地再開口：“小辭，我一定會好好你，會對你好的。我是第一次，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話沒說完，沈言沒忍住，被他極其嚴肅的語氣逗得“噗嗤”笑出聲來。

墨澤江從來都是遇事最沉著冷靜的人，什麼時候都是云淡風輕的，居然就這麼在面前紅了臉。

他如獲至寶一般，也不顧及在笑，將的手握進掌心里，像是婚禮上宣講誓言似的：“小辭，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一定不會讓你失的。”

門外小李走進來，看門沒關也沒敲門，再是他的聲音突兀地混進來：“墨總，董事長說，您在沈小姐這邊賴著這麼多天了，什麼時候才能記得回老宅看看他。”

墨董事長的原話自然不可能是這樣的，那位跟小李說的，是“墨澤江被那個人騙得七葷八素，這是自己家門都不記得了。”

墨澤江很不滿小李打斷了他的話，回頭掃了他一眼：“出去。”

小李步子一僵，嚇得立馬不往里面走了。

他這才正視病房里面的況，沈言正坐在座椅上，墨澤江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此刻就蹲在面前，手里還抓著沈言的手。

平日里這男人嚴肅得跟什麼似的，這時候蹲在沈言面前，小李怎麼看怎麼覺，跟只小貓小狗似的。

這畫面，怎麼看都有點詭異。

墨澤江深款款看向沈言的目，覺到后小李還賴在這沒走，他頭一回，視線又涼颼颼的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