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沒多錢,還被太子扣了三個月的俸祿,其實雲泠現在的錢袋比臉還。
說出來誰也不信,一個太子近臣,正五品的會窮這樣子。
換好服後,雲泠拉開門,去了太子臥房。
……
昏黃的燈火在房中搖晃,太子站在書案後,垂手而立,背影被拉得很長。
他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換了一金黑的長袍,背對著門口,影安靜而沉默。
與先前暴怒的模樣截然不同。
雲泠進來關上門,往前走去,“殿下。”
看著他垂著的手臂,出聲關心,“殿下傷口可還好?今日多謝殿下相救,奴婢沒齒難忘。”
那時若不是謝玨拉住反護住,今天就不是傷了手臂這麽簡單了。若被刺中心髒,能不能活下來也不知。
謝玨轉過,視線落在雲泠手臂上,包紮好後裳掩蓋下已看不出任何痕跡。
可是臉上已沒有,連朱紅的也變得慘白。
片刻後,他移開目,重新背過,“無妨。”
房重新歸于安靜。
泠泠月在臥房綿延。
雲泠不知道他找來有什麽事,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忽然閃過他護住的那一瞬畫面。
他是為了護住才的傷。無論如何,激不盡。
沉思間,謝玨的聲音又響起,
“傷口疼?”
“謝殿下關心,已上了藥,不疼了。”
雲泠張了張,問,“那個張晃林……”
想起當時他的樣子,看著怒極了。依照他的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不知道什麽時候,好像已經很了解他的行事作風。
果然。
謝玨掀了掀眼皮,語調沒什麽起伏,“五馬分,挫骨揚灰。”
頓了頓。
雲泠沒說話。
謝玨:“怎麽,你還同他?他可是差點要了你的命。”
“怎麽會,”雲泠否認,并不同張晃林,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這樣的狠厲罷了。
不過這個話題多說無益。雲泠又問,“殿下,明日我們便返京了嗎?”
“是,”謝玨背著手,“證據到手,定王私軍被俘,青州同知已死。”
既已事了,自然該歸京。
雲泠點點頭,“我只是沒想到原來所謂的清正廉潔的青州知州也是張晃林的同夥。”
再一想,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青州明明是富庶之地,街上卻這麽多流離失所的孤兒。”原是青州知州夥同定王私自征兵,這才導致無父無母的孤兒遍地。”
“不錯。”
很聰明,一點就通,他早就知道。
雲泠忽然擡眼,“這就是殿下親下青州的理由嗎?”
若不來青州一趟,怎麽親眼見證這世道艱難。若連所謂的富庶之地也藏污納垢,欺上瞞下,何況其他地方。
其實對付張晃林他大可以派一個聰慧機敏之人過來,未必不能找到罪證。
他卻親下青州,除了找定王的罪證,剿滅叛黨。亦是為了見一見這青州百姓民生,揪出青州知州這個毒瘤。
謝玨愣了一下,
“是。”
仰頭看夜空圓月,
“上位者在金碧輝煌琉璃碧瓦的宮牆太久了,不親自出來看看,怎知山河民生?”
雲泠定定著他的背影。
忽然覺得,其實他不發瘋的時候,還是……額……正常的。
問了許多,雲泠才想起問,“殿下深夜找我來是有什麽事?”
謝玨卻不知為何又沉默了起來。
過了許久才緩緩道,
“你隨我來青州助我事,大功一件,想要什麽賞賜?”
賞賜?
雲泠說,“這是奴婢的本分,實在不敢居功邀賞。”
太子輕哂,“不敢?”
長指握起,他背對著雲泠,姿拔,“你陪我在冷宮一年,服侍周到用心,幾次三番助我事。此次又為助我了傷,樁樁件件——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賞你。”
雲泠:“殿下折煞我了,這都是我該做的。”
不明白他為什麽今晚突然要賞。陪伴他走到今天,而他也給了應有的地位,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禍事已解,也替師父妹妹報了仇。
況且他為君為臣,他從不是一個仁慈的君主,賞與不賞,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譬如之前的種種,他總要威脅不可生不該起之心才會給想要的。
青州一事,再次助他事,于本也是分事,沒想到他竟會主說要賞。
是看在了傷的份上?
猜不他的深意,便道,“奴婢真的不求什麽。”
“不急,”謝玨緩緩轉過頭著的臉,淡聲,“雲泠,等你想明白要什麽再來問孤。”
“孤,會允你。”
房間只剩下輕淺的呼吸聲。
雲泠傷了胳膊,雖上了藥神也不好,看著蒼白而無力,
“是。”
謝玨腦海裏一閃而過險些進心髒的劍刃,鮮淋漓的手臂。
忽然重重閉眼。
平下沉沉的,口的異樣,“下去吧,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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