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已經決定好了，還是不跟你回宮了。”

慕雲摟著他的脖子，扁了扁，“好吧。”

“大哥哥剛剛決定的嘛？”

“嗯。”晏衡看著平靜的湖面，把所有的心事對著一個小孩說了出來，“我當初逃出來，是覺得自從母親去世後自己盡薄待，覺得自己很辛苦，在那個家裏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所以我就想，逃走吧，只要逃走，就可以不去看繼母刻薄的臉，不用忍父親的是非不分。外面自有我闖的廣闊天地。”

慕雲眨了眨眼，“那大哥哥為什麽還是要回去呢。”

晏衡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認清了，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強大，我逃出北地，初錦州就被人算計下了蒙汗藥，說明我并沒有那麽敏銳可以躲過一切謀。外面的天地雖廣，我卻沒有把握活下去。”

“而且我逃出去來，自以為可以自立自強，實則不過是懦弱逃避罷了。若我連家中之事都不能解決，有任何困難只想著逃跑，那麽以後我又如何保衛家國，如何在沙場殺敵？”

晏衡目向遠方，“我想過了，皇後娘娘說得對，定北侯府的一切，也有屬于我母親的一半。我若逞一時意氣，將它拱手相讓，如何對得起我母親為我做的籌劃？只怕在九泉之下也不得開心。所以，我打算回去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更何況，我現在可是有皇後娘娘做靠山的。”

說到這裏，慕雲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脯，“我我我，還有我，慕雲也是你的靠山！”

晏衡收回視線，看向慕雲嘟嘟的臉蛋，笑著嘆了一口氣，“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慕雲笑得出了潔白的小牙齒，又眼地問，“那大哥哥剛剛為什麽嘆氣呀？”

“因為……”晏衡角咧了咧，又重重地長嘆了一聲，立馬把放下來，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臂，“你實在太重了，小豬！”

他就抱了一會兒，手都快被斷了。真是實心的啊。

慕雲尖著握起拳頭要打他，小臉鼓起，“慕雲不是小豬！”

晏衡大笑著著出一手指抵住的額頭，就怎麽也打不到他了。

看小臉都氣紅了，晏衡道，“好了好了，大哥哥不笑你了。”

晏衡彎下腰，了的乎乎的小臉，“慕雲最漂亮了。”

生氣的小河豚這才重重地哼了一下。

晏衡垂眸看著被的紅通通的小胖臉，眼睫垂了垂，從腰側把那柄短刀拿下來放到眼下，“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這把刀麽，我送給你，要不要？”

這把刀其實還沒開刃，是母親送給他的十歲生辰禮。他比任何人都要寶貴這把刀，從北地逃出來，也要帶著。

慕雲頓時開心地接過來，“要！”拿到了刀，眼睛亮晶晶的，一錯不錯地打量著。

晏衡又的小臉，“喂，小屁孩，終有一天我會獨當一面，建功立業，回京城見你。”

慕雲嘟了嘟，“我才不是小屁孩！”

晏衡笑了笑，將一把舉了起來，只說了句，“反正要等我，小屁孩。”

……

晏衡打算要回北地，先走水路出錦州，再走陸路前往北地。

上了送他離開的船，晏衡轉過對著船上的幾人揮了揮手，然後再無遲疑地進了船艙。

湖面風四起，吹起慕雲的頭發，遮得眼睛都快看不清了，還舉著小手在揮著。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慕雲才放下了手，一慣帶著笑意的臉上第一次有些失落。好像小小年紀，竟然明白了離別的傷。

就連知煜用糖葫蘆哄，也讓開心不起來了。

慕雲了眼睛，這才轉過頭問雲泠，“母後，大哥哥回去了。”

雲泠了孩子的腦袋，“大哥哥去做他該做的事了，以後有機會，你們還可以再見面的。”

“嗯嗯。”兩個孩子連連點著小腦袋。

帶著孩子回了房間，謝玨剛剛從書房裏出來，見狀便問，“人送走了？”

雲泠點了點頭，笑著說，“你兒有些傷心。”

“傷心什麽。他就該回去，除了他自己，誰都幫不了他。”謝玨道，“總有一天，等他取代定北侯，掌握北地，他會來京城找你。”

可惜慕雲還太小了，本聽不懂這番話。眼抱著父皇的大，眼裏閃著疑。

謝玨也沒有要聽懂的意思，偏頭看了看兒子，“知煜，帶你妹妹去看書。”

瘋玩了這麽些天，他們也該好好收收心了。

一聽到要讀書，慕雲小臉頓時拉得老長了，非常不願跟著哥哥離開。

兩個孩子離開，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雲泠問他，“你怎麽知道那孩子會回來找慕雲？”

謝玨輕笑了下，拿過桌上做的糕點喂進裏。

那個臭小子看他兒那勢在必得的神，謝玨一點也不陌生。

或許現在的還不是男之，但等他們長大了，便是了。

雲泠吃下那塊糕點，大抵明白了些。

于之事總是後知後覺沒有他看得那麽明白。

但他不會看錯的。

因為沒有任何人，比他還要偏執了。雲泠眼尾彎了彎，抱住了他的腰。

“好不好吃？”謝玨低聲問。

“好吃。”

“我嘗嘗。”謝玨擡起的下吻下來，忽然房門被人推開，慕雲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父皇，慕雲可不可以明天再學？”

接著是知煜心虛的聲音，“知煜沒拉住妹妹，嘿嘿。”

“……”

謝玨額頭的青筋又開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