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的允諾,趙承北才放下心來,兩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崔九珩忙喚了太醫進來。
太醫診治過後,道:“殿下傷的不輕,需靜養一段時日,緒不可起伏過度。”
“唉,那座山常有兇出沒,也不知殿下怎非要去那裏狩獵。”
崔九珩沒答,側首看向床榻上的人,眼底閃過一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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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商一行人隨著裴司洲在城中逛了一個晌午,到了午時,就近尋了一間酒樓用了飯,而後在慕淮的提議下租了游船去游河。
臨上游船時,一旁的議論聲傳來。
“聽說二皇子今日去打獵傷了?”
“你也聽說了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假消息呢。”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二皇子殿下打獵都是在皇家獵場,怎麽會手上呢。”
“這我倒是有所耳聞,我聽說二皇子殿下沒去皇家獵場,而是去了一座野山。”
“啊?這是為什麽?”
“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那座山上有老虎。”
“.....”
沈雲商幾人默默地上了游船,慕淮才忍不住樂道:“真是老天有眼啊。”
話落,三人都看向他。
尤其是裴司洲,眼裏似是淬著刀子:“你不想活,別連累我們。”
慕淮忙捂住,四下看了眼見沒人,這才放心:“這裏就我們幾個,又沒旁人。”
話剛落,一艘游船便緩緩靠近,從他們旁邊劃過。
慕淮立刻噤聲,什麽也不敢再說了。
沈雲商與裴行昭換了個視線,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一樣的答案。
沈雲商笑了笑,沒頭沒尾低喃了句:“原來,是這樣。”
前世也有過類似事件,發生在和崔九珩婚一月後,從那之後崔九珩跟趙承北的關系才似乎有所緩和。
裴行昭嗯了聲:“這次要嚴重些。”
前世那次趙承北并不是打獵傷,只是遇刺了點輕傷,而這一次趙承北下藥寒了崔九珩的心,所以他才會是‘打獵傷’。
崔九珩怕冷,趙承北去那座山上獵虎,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趙承北的苦計。
沈雲商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輕聲一嘆。
苦計加以犯險獵虎皮,經過這一次,崔九珩便會與趙承北和好如初了。
但若趙承北如此用心良苦的挽回了崔九珩後,崔九珩卻很快又對他起了疑,想來趙承北到時的表應該很彩。
慕淮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忍不住道:“你們又在打什麽啞謎?能不能說人話啊?”
裴司洲雖然也聽不懂,但他并沒有到好奇。
這一個晌午,他被聒噪的慕淮吵的耳朵都疼,現在什麽也不想聽,只想在這河面上清靜清靜。
“說的是人話,但你聽不懂。”
裴行昭道。
慕淮臉一黑,給了裴行昭一腳:“你罵誰呢!”
裴行昭:“誰聽不懂罵誰。”
“裴阿昭!”慕淮咬牙切齒撲過去要跟人決鬥,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妙的琴聲響起,裴行昭一掌按住慕淮的腦袋:“別吵,聽琴。”
慕淮哪裏有心思聽琴,他現在只想把裴行昭從游船上拱下去,然而就在他擡頭的那一瞬,恰好撞見一艘游船徐徐靠近,一抹倩影撞進他眼中。
子著一青白相間的寬袖羅坐于琴前,垂在後的三千發在淺淺的河風下微微飄揚,冰玉骨,清麗無雙,青蔥十指挑間,悅耳的琴聲鋪灑在河面上,讓人如癡如醉。
慕淮不知何時松開了裴行昭,撲到圍欄邊癡癡著。
待對方游船與他們的游船肩而過時,慕淮像是魔怔了般招了招手,喊了聲:“神仙姐姐。”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臨近幾艘游船上的人聽見,紛紛了過來,包括原本垂目彈琴的子。
沈雲商裴行昭裴司洲前所未有的默契的同時轉過頭,擋住自己的臉,只恨不能從甲板上找個投到河裏去。
真特麽丟人啊!
慕淮毫未察覺,見子過來,他笑容愈發燦爛,雙手擺的越大,他腰間的玉串串隨著他的作晃,發出輕微的清脆的聲響。
子隨之視線往下落在那織在一起的玉串串上,清麗的眸中閃過一錯愕,但很快便收回視線,面平靜的繼續撥琴弦。
倒是子後立著的丫鬟,忍不住笑嗔道:“哪家的傻子?”
其餘人也都哄笑開來。
有嘲諷,有看戲,也有真被慕淮的樣子逗樂的。
慕淮對這一切毫無所覺,他的眼裏只有他的神仙姐姐,眼看游船漸漸遠去,他擡腳便要跟隨著挪過去,裴行昭實在忍不住,飛快起一把捂住他的,將人拖了回去。
慕淮的武功遠不如他,拼了命掙紮也無用,只能氣憤著急的瞪著裴行昭。
裴行昭沒好氣道:“你還氣!臉都給你丟完了!”
裴司洲到此時還用袖子遮擋著臉。
那船上的人他都認識,對方自也都認識他,明日上朝他丟不起這個臉。
“你不了我就放開你。”
裴行昭威脅道:“你再敢我就點了你的道。”
慕淮迫于武力的制,總算安靜了下來,委屈的點了點頭。
裴行昭這才放開他,收回手時還在慕淮上嫌棄的了。
但他雖然不喊了,裏卻沒停過,他急急湊到裴司洲跟前打探:“那位小姐是誰啊?裴家哥哥你認識嗎?”
這時,那艘游船已經走遠,裴司洲才放下袖子狠狠瞪他一眼:“你能不能有點禮數!”
慕淮眨眨眼,利索的坐直子,看著裴司洲。
裴司洲:“.......”
他說的是這個嗎?
罷了!
裴司洲閉了閉眼,咬牙道:“白家長,白芷萱。”
認識這人兩日,他深知他纏人的本事,若他不說,他必定不會罷休。
這個名字一出,慕淮頓時就愣住了。
他擰眉思索了很久後,看向沈雲商:“我記得,白家族中是有人在鄴京為是吧?”
沈雲商看了眼裴行昭,如實道:“如你所想,正是這個白家。”
前世見過白芷萱,自然認得。
只是那時與裴行昭一樣,抱著不能牽連對方的心思,沒去認親,也避開往。
裴行昭也曾在宮宴上遙遙見過白芷萱幾面,打趣道:“看來你和白家還真是有緣。”
只是不知道是正緣還是孽緣。
曾經因為和白燕堂拜了堂,白家老夫人差點就給慕淮和白家小姐定親,去歲因為白燕堂一封信,白家頻繁的給他相看姑娘,可卻一個都沒,而今到頭來他一眼喜歡的人還是姓白。
慕淮此時滿心滿眼都是方才的神仙姐姐,哪管什麽正緣還是孽緣,抓著裴司洲繼續打聽:“那定親了嗎?”
裴司洲看向沈雲商。
沈雲商抿著笑搖頭:“對于鄴京白家,我一無所知。”
裴司洲這才道:“據我所知,并未定親,不過...”
慕淮忙道:“不過什麽?”
裴司洲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今日那艘船上應該是在舉辦小宴會,這種宴會上,公子小姐都是以才藝會友,方才那艘船上,有戶部尚書嫡長子,史中丞家的公子,還有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公子等。”
慕淮一時沒聽懂:“所以呢?”
裴司洲便直接道:“白大小姐的琴藝乃鄴京一絕,無數公子貴追捧,可想而知慕者何其多,你...只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個。”
慕淮這回聽明白了,人頓時就蔫了。
就在三人都以為他會就此放棄時,卻見他突地拍掌而起,壯志淩雲道:“但我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三人同時不解的看向他:“嗯?”
那艘船上的公子不比他近?
“我有白燕堂,他是我大哥!”
慕淮眼睛發亮道:“我去求他,帶我去白家拜訪。”
沈雲商:“......”
裴行昭;“......”
裴司洲:“......”
要這麽說,那確實好像要近些。
“但你憑什麽認為表哥會幫你?”裴行昭。
慕淮哼道:“他耽誤了我的姻緣,得賠個娘子給我。”
沈雲商:“.......”
“若我沒記錯,那天在醉雨樓應該是你胡說話,連累了表哥的名聲。”
慕淮擺擺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今日我們也逛的差不多了,許久不見大哥,甚是想念,我們這就去拜訪他吧。”
這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裴行昭不想答應,但他得住聒噪,裴司洲不住。
最後,裴司洲一錘定音,讓船掉頭:“回去,我耳朵要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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