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這才拉回了神思,一轉頭,看見路月明走了進來。
“干媽。”
路月明笑著道,“眠眠,我沒打擾你吧?”
“當然沒有。”顧眠起相迎,“快請坐。”
傭人上完茶后,便直接離開了。
路月明心疼地看著顧眠,“眠眠,你沒事吧?”
“干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顧眠彎了下角,“關于這段婚姻,該為自己和念念爭取的,我會努力,但既然他已經放棄我和念念,那我沒必要強求。”
“強扭的瓜不甜,就算能止,也不是最佳選擇,還不如一瓶水來得實在。”
“你能這麼想,干媽是支持的,只是......”路月明猶豫道,“你畢竟失憶了,考慮事或許沒那麼全面。”
“干媽覺得,這對你或許是不公平的,換句話說,沒失憶的你,或許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什麼選擇?不離婚嗎?”顧眠淡然一笑,“我想就算我沒失憶,也會答應離婚的。”
“因為厲霆深是在拿命我,而我能覺得到心痛,我的心告訴我,我不能讓厲霆深死,所以我答應離婚了。”
“眠眠......”路月明言又止,末了,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打開。
里面是一顆藥丸。
“干媽,這是什麼?”
“是能讓你恢復記憶的藥。”路月明道,“我想,你應該有選擇的權利,在離婚之前,要不要讓自己恢復記憶。”
顧眠盯著茶幾上的藥,黯然一笑,“干媽,你覺得有吃它的必要嗎?”
“厲霆深出軌,鐵了心要離婚,恢復記憶的話,我只會更加痛苦。”
“我承認,之前我一直想要恢復記憶,因為一片空白的覺,其實很不好。”
“但是現在,我覺得失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離婚對沒失憶的我來說,是很痛苦的事,而現在我失憶了,或許能到的痛苦,還不到一半吧。”
顧眠拿起盒子,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抬起頭來時,臉上帶著釋懷的笑意,“干媽,一切都過去了。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能自己回憶起一切,那是我的命。但如果不能,我也能重新打造一個新的認知世界,重新好好為新的顧眠。”
路月明點點頭,“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干媽都會一直陪在你的邊。”
......
兩天后,周五。
上午十點鐘,顧眠準時來到民政局。
厲霆深已經坐著等候。
顧眠走上前,看著男人略顯蒼白的臉,平靜地開口道,“我跟我哥說好了,今天下午他會去厲家把念念接來。”
厲霆深點點頭,“好。”
顧眠環顧四周,“這里怎麼沒人啊?”
“為了避免排隊,我特意用關系,去單獨的房間辦理。”
顧眠笑笑,“這樣也好,高效,走吧。”
厲霆深起的作很緩慢,顧眠猜到應該是怕扯到傷口。
沒有去問他的傷勢。
畢竟從今天以后,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證件都在厲霆深那里,兩個人來到登記坐下,工作人員很快準備好需要的東西讓他們簽字。
顧眠剛拿起筆要簽字,心臟驀地刺痛了一下!
指尖一,手中的筆掉落在桌上!
厲霆深轉過頭來,“顧眠,你怎麼了?”
顧眠抬手按著自己心臟的位置,臉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顧眠,你怎麼了!”厲霆深意識到不對,急忙扔下自己手中的筆,手扶住,“你別嚇我!你哪里不舒服!”
顧眠張了張,開口的話都沒辦法說完整,“痛......好......痛......”
“顧眠!”厲霆深猛地起,想要抱起顧眠,傷口被一扯,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強忍著疼痛,將顧眠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在民政局門口等候的程序急忙上前,“厲總,這是怎麼了?”
“去醫院!”
顧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疼暈了過去,滿是冷汗的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人被送進了急救室,厲霆深著急地跟醫生說明了況。
“厲總,您的傷口又流了!”程序眼尖,一眼看見他的黑西裝上滲出的漬,“您先去理傷口!”
“我沒事。”厲霆深忍痛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立刻打電話路姨過來!”
“是。”
......
路月明匆匆趕到醫院,進急救室半小時后才出來。
“怎麼樣!”厲霆深立刻上前問道,“顧眠醒了嗎?”
“沒醒。”路月明面凝重,“醫生查不出個所以然,我估計還是蠱蟲在作祟。”
程序擰眉,“難道是顧行知給的藥,已經到期限了?”
路月明道,“先把眠眠轉到病房,我施針讓醒來,看看是什麼況。”
“也好。”
施針后,顧眠很快轉醒。
可剛睜開眼,便痛得悶哼出聲!
“眠眠,是干媽!干媽在!”路月明急忙問道,“你別怕,告訴干媽,你怎麼了?”
“痛......”顧眠的蜷著,雙手揪著心臟位置的服,“好痛......”
“怎麼會這樣!”路月明束手無策。
宋阿婆讓程序出去,走上前解開顧眠的服紐扣,認真觀察一番后,開口道,“是蠱蟲。看樣子,蠱蟲已經轉移到心臟的位置。”
厲霆深心痛如刀割,“請你想辦法給止痛!”
宋阿婆搖了搖頭,“蠱蟲發作,是很難制的,更別說現在連發作的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
厲霆深臉蒼白,“顧行知......顧行知一定知道!我去找他!”
“霆深!”路月明見男人轉沖了出去,急忙追出去程序,“他的傷口還在流,你趕追上去看著,別出什麼事了!”
“是!”
......
厲霆深到的時候,顧行知正靠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角勾起,緩緩睜開眼睛。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放過顧眠!”厲霆深上前揪住他前的襟,“蠱蟲轉移到的心臟,你是想要的命來折磨我嗎!”
“別急。”顧行知緩緩推開他的手,“我說過的,只要你遠離,就不用承痛苦了。”
“我們今天已經準備離婚了,是在簽字離婚的時候疼到暈倒的!”
“婚姻只是形式,誰跟你說,離婚就等于遠離。”顧行知勾,“不妨告訴你一句實話,我給眠眠下的,是蠱。”
“蠱有兩只,母蟲在上,而子蟲,在你的上......”
厲霆深眉心一蹙,“你說清楚!”
“很簡單,之前眠眠的腹痛,算是假象,母蟲只是在適應,隨后慢慢轉移到心臟。”顧行知淡淡一笑,“現在母蟲已經到了心臟,才是重頭戲,只要你一靠近,母蟲應到子蟲,就會啃食眠眠的心臟,令痛不生。”
“所以我一直在強調,只要你遠離,才會平安無事,你難道從來沒有聽進去這話的意思嗎?”
厲霆深怔住,“所以我和顧眠離不離婚,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要的,不是我們離婚,而是讓我無法再靠近。”
“沒錯。”顧行知低低啞啞地笑出聲,“厲霆深,我說過的,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殺了我?只是可惜,你不能。”
“蠱蟲是藍靜好提供的沒錯,但我單獨喂養過,并且是用毒藥喂養的。”
“不妨告訴你,想要取出蠱蟲,必須用對應的解藥,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解藥配方,所以你沒辦法殺我......”
厲霆深咬牙道,“我不殺你,我只想求你,不要傷害顧眠。”
“你放心,只要你不靠近,讓蠱蟲于休眠狀態,對的就不會有任何影響。”顧行知淡然道,“我在這里待膩了,放我出去。”
“顧行知,你無恥!”站在一旁的程序忍無可忍,“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真的不敢殺了你!”
顧行知笑著開口,“敢不敢,和能不能,向來是兩碼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厲霆深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電話,“路姨,是顧眠怎麼了嗎!”
“霆深,你不要著急。”路月明的聲音傳來,“你走了沒一會兒,眠眠好像就不痛了,休息了會兒,還吃了點東西,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厲霆深下意識地向面前的顧行知。
這通電話,證實了顧行知說的話。
厲霆深心里說不出什麼。
他慶幸,慶幸顧眠可以避免疼痛。
他絕,或許這輩子,他都無法再靠近顧眠了。
口傳來的疼痛,甚至讓他分不清,究竟是傷口的痛,還是心痛......
......
厲霆深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勞斯萊斯停在醫院門口,他卻遲遲沒有下車。
“厲總。”程序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就算顧行知說的是真的,您不敢靠近太太,但也要進去把您自己的傷口理好,不然染了就麻煩了。”
厲霆深緩緩閉上眼睛,“回酒店吧。”
程序無奈,看了司機一眼,示意他開車,拿出手機讓醫生在酒店候著。
跟醫生一起等著的還有葉君臨。
他坐在客廳沙發里著煙,見厲霆深進來,起上前,“你怎麼樣?”
“死不了。”厲霆深走到沙發上坐下,繃著的神經在此刻松懈,累得說不出話來。
“你放走顧行知了?”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厲霆深反問道,“殺了他,我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到顧眠邊......那還不如殺了我。”
葉君臨無聲嘆息,“我已經讓人盯著顧行知的一舉一,他逃不出我的監視范圍。”
“厲總。”保鏢敲門進來,“宋阿婆來了。”
“請進來。”
“是。”
葉君臨看了一旁候著的醫生一眼,“先給他理傷口。”
“是。”
厲霆深的傷口崩開,流了不,西裝上的都已經干涸了。
他顧不上疼,著急地問道,“宋阿婆,程序跟你說清楚了吧?”
“說得很清楚了,而且那個人說得沒錯,用毒藥喂養的蠱蟲,必須有對應的解藥,尤其是好幾種毒藥混合喂養的,一旦用錯一味藥,都是致命的后果。”宋阿婆嘆息道,“現在連蠱蟲是什麼毒藥喂養的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研制出解藥的。”
“所以抱歉,厲先生,我的確是無能為力......”
“你千里迢迢趕來,已經很用心了,這事怪不到你頭上。”厲霆深道,“還請你多留一陣子,幫我太太想想辦法。”
“沒問題。”
厲霆深又問,“是不是只要我不靠近,就不會再痛?”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宋阿婆道,“如果真的不確定,也可以驗證一下。”
厲霆深搖頭,“我不能再讓承痛苦,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能。”
“從現在起,顧眠由你們費心照顧,我不會再見,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
顧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路月明急忙問道,“眠眠,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干媽......”顧眠嗓音虛弱,“還好,就是有點累......”
“累沒關系,好好休息,多進補,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干媽,我怎麼了?”顧眠問道,“我的心臟為什麼會突然疼痛難忍?”
“突發況,我們也很意外。”
“我有生命危險嗎?”
“不會的。”
“那就好。”顧眠松了一口氣,“我如果有事,念念怎麼辦?......對了,我今天是在簽字的時候突然出事,婚沒有離,對嗎?”
路月明點點頭。
“干媽,你幫我聯系厲霆深,盡快再約個時間吧......也不知道我哥有沒有把念念接來。”
“你突然出事,誰還顧得上別的,念念還在厲家。”路月明開口道,“眠眠,你的要,什麼都不用想,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你養好了再說。”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顧眠臉微沉,“既然已經決定離婚,就沒必要拖延。”
路月明沒有堅持。
顧眠骨子里,的確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而且很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是很難回頭的。
“好,我幫你聯系厲霆深,但最快也要下周了。”路月明道,“你肚子了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顧眠在醫院里住了幾天,逐漸康復。
出院這天,葉君臨來接。
“哥,厲霆深有說,什麼時候能去簽字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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