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綿心有些疑。
他們倆的關系,說穿了也就那麼一個主題。
自生日那天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也就三月上旬那個周末發生過,此后就再也沒有了。
難道他是在照顧的,放慢了節奏麼?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隨之一同形的便是更為強烈的警惕。
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好像是和他這兩端的天平,一齊失了衡。
-
那個雨夜之后的下一周,進四月份。
一場春雨之后,目之所及的樹木都在一夜之間生發出了一層清薄的翠綠。
工作日,陸政大約是工作忙,只通過微信或者通話與聯系,派尚策給送過幾次禮。
貴到驚人的名牌包包,項鏈耳環等首飾,不一而足。
這些也就罷了,有一次,尚策帶來一捧開到全盛的白郁金香,花束清淡優雅,必是有技藝湛的花藝師心搭配過。花是其次——
在里頭發現了一張銀行卡。
拍照給陸政發過去,他只回了個:
「?」
不好說什麼:我用不上,我不需要。
以他們倆的關系,這也許是他應該給的。
若真的說什麼“我不需要”,倒顯得想得太多,把自己看得太清高。
現在想來,他送車也是一樣的意思。
程若綿默默地回了句:
「收到了」
陸政回:
「乖,下班給你打電話」
無意去查銀行卡里到底有多錢,直接把卡收到了書包夾層深,而后去了洗手間。
反應過來之后才察覺自己在洗手。
好像是掌心被那張卡弄臟了一樣。
心涌出一陣詭異的撕裂。
程若綿再度覺得自己像是掉了陷阱中。
是了,他早就要的心甘愿,大約是之前,跟他提起周末不想外宿一事,讓他察覺出了的抵抗心理,所以,自那之后,他對溫了許多。
現如今的主放慢節奏也好,送名貴禮也好,都是他要更進一步地淪陷的手段。
這些蛛馬跡在心里過了一圈,自己也覺出了這些線索彼此之間的牽強。
陸政是個人,又不是個專門攻心的大師,怎麼可能會運籌帷幄到這個地步只為得到的心?
這當然是的“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當然是察覺到自己一顆心飄飄搖搖之后,下意識從他上尋找到的“罪證”,好似,一旦這麼想了,即便是丟了心,也不是自己的錯,而是陸政其人太難對付。
誠實一點吧。
陸政才無意得到的心。
他只是游刃有余地與相,送名貴禮也只不過是他們這種類型的關系里最尋常的事。
他只是養著。
撕裂帶來燒灼。
讓倍煎熬。
-
周五那天臨近傍晚,程若綿接到了佟宇的電話。
現如今跟著陸政了,佟宇與早就心知肚明,還以為他們就此默契地不再私下聯系了。
接起來時,語氣不免有些訝異,“……佟先生?”
“程小姐,”佟宇笑了笑,“最近怎麼樣?”
“好的,”略頓了下,“你打來是有什麼事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佟宇問,“……能見你一面嗎?”
“現在?”程若綿看了看時間,“我要跟朋友們去吃飯,待會兒就得出發了。”
筆譯比賽得了一等獎,祝敏慧和馮優悠要為慶祝。
佟宇開玩笑似的,“不是跟陸先生?”
“……吃完飯他來接我。”
佟宇又是一陣沉默,而后道,“……我可能要離開北城一陣子。”
“一陣子?”
程若綿覺他語氣不太對。
“嗯,可能要去個一年半載,有個項目要在南城落地,我得去盯著。”
也是后來,程若綿才知道,他提到的項目,便是那天在會所目睹到的他和陸政談的項目。
不知道陸政是用了什麼手段,總之,把佟宇派到南城一事,得到了谷老爺子的贊同,佟宇本人失去了反對的空間。
“……那你照顧好自己。”
程若綿道。
“嗯,我會的。”
掛了電話,程若綿和祝敏慧一起出發去找馮優悠。
地點是一家韓式烤店。
點餐的時候,馮優悠提議,“難得要慶祝,喝點兒酒吧?”
祝敏慧第一個反對。
程若綿低眉想了想,說,“我可以喝點。”
祝敏慧驚訝,“你酒量那麼差,別喝了吧。”
“干嘛啦,讓綿綿自己選。”
“……我喝一點。”
最近心里得很,急需一場小小的宣泄。
馮優悠手,“這就對了。”
點的酒端上來,程若綿嘗了嘗,味道意外地很不錯。
自己喝了半瓶,祝敏慧怎麼勸都勸不住。
馮優悠跟祝敏慧大眼瞪小眼,“你勸干嘛?想喝就喝咯,我們也能照顧呀,沒事的。”
“待會兒那位陸先生要來接。”
祝敏慧怒目而視,“搞這樣,要怎麼收場?”
馮優悠一怔,“……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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