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時撐著沙發起，搖搖晃晃站穩。

沈今懿原地盯著他看了兩秒，上前牽住他的手。酒后的人溫會高一些，但卻被陸徽時的手冰了一下。

再看向前的男人，還是平素那副不如山的平靜樣子，看不出半分不適。

陸徽時被沈今懿牽著，視線里，是繃，冷如冰霜的側臉。

似乎更生氣了。

走到樓梯，沈今懿步伐放慢，改為扶著他。

這時候顧燕回風風火火走過來，幫著把人扶穩。

陸徽時將近一米九的個子，盡管他有意識地收著力，沈今懿還是有點勉強，有人幫忙，輕松不，“三哥，你沒找到材料嗎？”

“沒，陳媽在廚房呢，說來煮。”

回到臥室，顧燕回立起一個枕頭，陸徽時往床上一坐，閉上眼睛靠在床頭，好似已經疲力盡。

沈今懿舒出一口氣，“三哥，我去拿藥。”

“好，我給他換服吧。”私人空間，顧燕回先征詢意見：“帽間我能進吧？”

沈今懿點點頭，指了指里間的方向：“哥哥的睡在進門右手邊的第二個櫥里。”

“行。”

顧燕回去拿了睡出來，麻溜地把陸徽時的襯扣子解了，把擺出來，當他的手落在皮帶扣的時候，床上閉眼的人驚覺地睜開眼，死死扣住他的手臂 。

幽邃的眼睛沉沉地看著他。

勁兒還大，顧燕回嗤了一聲：“伺候人的事兒你不會要一一來做吧，看什麼看，我給你換服。”

眼見這人還是不松手，他快氣笑了：“嘿，你防我做什麼啊？我是你鐵磁兒，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陸徽時額角跳了跳，“我自己換。”

顧燕回松開手，直起：“行，那你自己來。”

陸徽時拿著服：“轉過去。”

“……”顧燕回罵罵咧咧轉：“我還能占你便宜不，真有你的，我的腹鯊魚練得比你好多了好吧。”

陸徽時換好服，沈今懿拿著藥和水回來。

胃藥拿了三四種，“三哥，你看看哪種胃藥是酒后可以吃的？”

顧燕回嘖了聲，“糟心的家伙。”

這人一路上半點異樣都沒有，都沒看出他胃不舒服，他罵了句，選了一種胃藥，沈今懿取出兩粒遞給陸徽時。

看著他服下藥，顧燕回和沈今懿打招呼：“我去樓下了看著醒酒湯，有事我。”

“好，謝謝三哥。”

“客氣啥。”

顧燕回帶上門離開，沈今懿剛準備轉，手被床上的人拉住。

看向陸徽時，也不會說話，表還是冷冷的。

燈在男人眼底匯兩顆亮白的點，在稠濃的暗中寂寥得像孤星，他慢慢把人拉向自己。

沈今懿順著那一并不大的力度坐到床沿。

陸徽時從這個作里得到了信心，環住的腰，輕輕將人抱在懷里。

他聲音里帶著點酒后的鼻音，“別生氣。”

沈今懿閉了閉眼，心里那一火氣沒住，發了出來，把人推開。

“陸徽時，沒有哪一對是完全沒有矛盾的，難道我們以后每一次吵架你都要這樣，這麼來糟蹋自己的嗎？”

點點他的膛，眉心擰，越說越氣：“你今年幾歲啊！”

陸徽時目不轉睛地看著，遲緩的思緒好一會兒才從的怒意中捕捉到重點。

他重新拉著的手放到自己手里，一點點握，“以后不會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今懿的語氣還是很生，但陸徽時再抱的時候，也沒有推開。

“胃還疼嗎？”

“不疼了。”

陸徽時把頭埋進沈今懿頸側：“對不起，不該藏你的東西。”

他醉得厲害，大半的重量落在肩膀。

沈今懿垂下眼，抱住他，偏頭在他耳邊問：“為什麼要藏起來不讓我看到？”

房間安靜下來，在一陣悠長的沉默后，沈今懿才聽到陸徽時的回答。

“沒有想一直瞞著你……等你不會對憬然心了，就準備給你。”

他又重新說了一遍：“對不起。”

沈今懿陡然愣住，輕聲問：“你覺得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嗎？”

原來，真的沒有給到他足夠的安全。

這個問題似乎過于復雜，陸徽時再一次沉默。

他這樣也不是談話的時候，沈今懿拍拍他的背，聲音放：“好啦……”

這時，陸徽時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今懿，我比你大八歲。”

沈今懿放在他背后的手頓住，接著，又聽見他喃喃低語：“憬然什麼都比我好……”

嗓音里的艱聽得人心尖跟著刺疼，沈今懿鼻尖驀地一酸，哄著他：“沒有，我不是說過嗎，我覺得你是最好的。”

陸徽時閉著眼睛，“那是你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見識到喝醉的人有多難纏，沈今懿失笑，一字一句認真和他說道。

“沈今懿喜歡陸徽時，是真的，不要懷疑。”

陸徽時渾的力氣在聽到這句話后全都散了，沈今懿撐著有點累，和他商量著：“先放開我好不好。”

他抱著不，沈今懿又說：“我不走，我去拿巾給你一下臉，你要休息了，我不生氣，這些事我們明天再說。”

陸徽時這才松手，慢慢躺進被子里。

沈今懿看著他，起之前，在他額頭了下，陸徽時的眼睛一瞬間亮了亮，視線追逐著那道影。

拿了巾出來，床上的人已經沉睡過去，呼吸平穩，濃黑的眼睫勾勒出漂亮的眼型，立的五在燈下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深藍的表盤折微茫，沈今懿才察覺到他的表還沒摘，放下巾，去給他摘腕表。

表扣不好找，索了一陣才找到，咔噠打開，褪下腕表，出冷白的皮下青紫的樹狀管。

沈今懿的視線凝在男人清健的腕骨，看到突兀出現在他腕間的那道傷痕，茫然的表凍結在臉上。

不可置信手了，指尖下是傷痕愈合的凸起，無比真實，這一瞬間，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聲，震得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坍塌。

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怎麼會呢？

這種傷怎麼會出現在陸徽時上呢？

一眨眼，眼淚串滾落，清楚地知道，這樣的傷痕，這樣的位置，幾乎只有唯一一種可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