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婚宴,終歸沒有辦。
到場的那幾個賓客,要麼是顧忌宋岳庭手段,要麼是平日走較多的老友。
這才給足面,捎著禮品前來祝賀。
后來宋老夫人一到場,大家紛紛過來問候,然后趁著這個機會,全都提前離開了現場。
從艾琳那邊走風聲開始,宋岳庭就急安排了這場訂婚宴。
并且都是私下準備,刻意沒有引人矚目。
就等著宋沉衍知道真相,拿著鑒定結果來找他的時候,跟他商談婚宴的事宜。
當然,如果沒談攏,那麼他一樣有別的計劃。
總之不會耽誤訂婚宴進行,尹黛跟宋沉衍,也必須在他的掌控下完聯姻。
可他運籌萬千,偏偏棋差一步,沒算到自己的兒子已經是遮天蔽日的大樹。
不知什麼時候看出他的謀算,先行一步找到了宋老夫人,請老人家做主,出面阻撓了這門婚事。
而賓客那邊,早在請帖發出時,跟著送去了一份致歉信。
說是致歉,卻以先禮后兵的方式,拋出利于雙方利益的餌,讓這些世們自主站隊。
宋岳庭在京都縱橫商界多年,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自從宋沉衍回國,已經肩攬大半個宋氏。
所有人都知道,宋沉衍才是宋氏的將來。
老一輩終將會在戰場上退役,將來的商界,到底是歸屬長江后浪。于是權衡再三,理智者,自然選擇為后代鋪平道路。
好好一場婚宴,就這樣是突然變了空臺鬧劇。
宋岳庭面子掛不住,忍著怒火回到宋公館,又見家里也一鍋粥,當即大發雷霆,罰了上上下下牽扯其中的一堆人。
畢竟訂婚之事對外公開過,結果又在當天臨時取消。
知道消息的只有數圈人,加上是宋家的私事,也沒人敢隨便明著議論。
還沒等宋岳庭去找宋沉衍回來對質,宋老爺子先把他召回了老宅。
然后他在那兒,見到了宋沉衍。
跟他神似的形模樣,有他年輕時的風范,但看著他的眼神,卻冷淡疏離得如同陌生人。
宋氏的家風,最忌手足相殘,脈相對。
他們親父子這一出,惹得老爺子氣極。
當場家訓一頓,各打幾拐杖。
而后一起罰祠堂,自省思過一個月。
宋氏祠堂在老宅的偏院,一間屋子,兩進式,前后堂加起來足有三百平。
宋岳庭站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背著手,對后面的宋沉衍道:“我跟你四叔暗中較勁一輩子,從沒想過,有一天跟你也會變這樣。”
郁的雨水濺在窗欞上,竹枝搖晃,投下一地斑駁暗影。
宋沉衍從門邊踱步過來,面無表站在他后,“今天這個局面,難道不是您一手造的麼?”
“但我始終是你老子!”宋岳庭轉過,面難看,“我養你三十年,用盡心栽培你。結果你卻因為一個人,像對付外人一樣的對付我!”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
他自認做的所有事,初衷都是為了他好。為了他將來在宋氏,在整個商界,有足夠的力量站穩腳跟。
他向來對自己謙和恭敬,禮數為先。
沒想到有一天,竟也會朝著自己出爪牙。
“我認為,我已經做到了為兒子的本分。除了婚姻,您讓我去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竭盡全力完,從沒讓您失過。”
“是,除了婚姻。但我跟你說過多次,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從來都不是風花雪月,是武,是資本,也是家族的臉面。”
“可我不是您。”宋沉衍平靜地看著他,“我不會拿婚姻當籌碼,也不愿犧牲個人,去達只有利益的結合。”
“當然,我也不是母親,不會一直困牢籠任您擺布。”
“從今往后,我會走自己想走的路,去我想的人。”
“如果您要阻攔我,或是還用那樣的手段我就范,那您就當作沒我這個兒子吧。我不會再回這個家,不會再跟您見面,也不會再為您去做任何事。”
宋沉衍形拔,全程淡淡的,語氣卻堅定強勢。
宋岳庭被他的反應刺激,臉上有憤怒,有不敢置信,最后,只剩下心寒過后的萬分無奈。
屋外雨停了。
宋沉衍微微頷首,拉開祠堂大門,消失在庭院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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