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猶豫中，他下定了決心，出手謹慎地了那片芒……

下一秒，龐大而陌生的“知”便突然涌了他的腦海——他無法看清周圍的事，卻覺到海風吹拂著自己的軀，覺到海浪在周圍緩緩起伏，他覺到有很多人在自己四周走，甚至在自己的軀上走，他聽到四面八方都在傳來人們的談聲，可所有聲音都混雜在一起，又仿佛隔著厚厚的帷幔，完全聽不清楚。

他約約意識到，自己正在通過一個龐然大的視角來知環境，但這個龐然大并不適合自己的神直接降臨，亦或者是有某種力量在保護這個東西，阻擋著自己的力量侵，因此他所有的知都呈現出了被遲滯、被遮擋的狀態。

這個龐然大似乎正停留在靠近陸地的海面上，有很多人正聚集在此。

有一種張又嚴肅的氣氛充斥在人群中，他們似乎在鄭重地置著什麼危險因素，每個人的談都低沉又簡明扼要。

鄧肯努力集中起神，想要聽清這些仿佛隔著厚重帷幔的聲音到底在談些什麼東西。

他努力了好久，才終于從這些嗡嗡隆隆疊混雜的聲音中聽到了一個被反復提起的單詞——白橡木號。

鄧肯拿回了流的手，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這片浮的微。

微在黑暗中浮，約約呈現出艦船的虛影。

白橡木號……這個名字似乎有點悉，但完全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聽到過。

鄧肯努力思索并回憶著，終于在記憶深翻騰出了一些淺的印象，他回憶起了自己初次掌舵時在靈界狀態下撞上的那艘船，回憶起當失鄉號與對方穿而過時，自己在那艘船的一側船舷上似乎看到過它的名字……那艘船，好像就白橡木號。

接著，他又記起自己在普蘭德城邦買的那份報紙，當時報紙上有不起眼的板塊似乎也提到了這件事，說是失聯數日的遠洋船白橡木號將在近期靠港……

鄧肯愣愣地看著眼前浮的微。

這是白橡木號，曾負責押運異常099的白橡木號。

那位曾嘗試跟自己喊話的老船長和他的船員們看來終于順利抵達了普蘭德城邦——這一點倒是值得高興。

顯然，自己和這艘船建立了聯系。

難道聯系是在當初那場“靈界撞船”事故之后建立起來的？因為當時失鄉號的火焰延燒到了白橡木號上？

鄧肯心中約約浮現出猜想，并以此推測著自己的靈火焰所備的各種屬，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著自己與這艘蒸汽船之間的聯系是否能派上什麼用場。

在失鄉號上漂流了這麼久之后，他對于自己和文明世界之間的每一聯系都格外看重。

現在看來，白橡木號雖然已經靠港，卻還于某種封鎖、監視狀態，那些張兮兮的人應該就是城邦方面專門對付超凡異象的“專業人士”。

顯然，對于城邦里的人而言，一艘曾在海上迷航的船只存在著危險，而且對方與失鄉號負距離接的經歷或許也是重大待審事項。

鄧肯現在對自己以及失鄉號的赫赫兇名還是有點自覺的。

思前想后了一番，鄧肯謹慎地向后退去，沒有繼續眼前這團霧。

作為無垠海上的頭號boss，他不打算跟城邦的保護者們打道，而且在不清楚那些“超凡專家”們有什麼底細的況下，他也不想暴白橡木號已經與“鄧肯船長”建立聯系的事實。

他可不希自己與這艘蒸汽船之間的聯系被人發現并清除掉——反正聯系已經建立起來，就如海水下的錨索般穩固，他可以耐心等待，白橡木號的監視總有一天會解除。

到那時候，說不定他還能心平氣和地跟那位老船長聊聊。

打聽一下當時風浪太大的時候那位老船長到底在跟自己喊什麼。

第六十八章 靠譜的鴿子快遞

一陣微涼的海風突然吹過了甲板，讓剛剛從室走到外面的勞倫斯船長下意識地了胳膊——但他也不知道這想要起皮疙瘩的覺究竟是因為這微涼的海風，還是因為那位年輕審判告訴自己的事。

異常099，人偶靈柩，失控之后不但備活能力和困傾向，還能不斷擴大自己的影響范圍，并不斷檢定范圍的人形目標，進行無條件的斬首，只有圣徒才有可能抵抗這種近乎因果的斬首效果……

在過去的半個月航程里，他和他的船員們一直在跟這個危險的異常朝夕相——盡管事實上除了最后遭遇失鄉號之外這趟押運之旅始終沒出什麼危險，但這時候回想起來，他仍然覺有些后怕。

然而也僅僅是后怕罷了。

他是探險家協會的員，一名資深的海洋探索者，他的工作，就是與無垠海打道——和那些只在安全的近海區域活的漁民不同，他的航行生涯中一大半時都在跟各種各樣的異常甚至異象打道。

承接異常運送任務的時候，當局或者教會都會提前告知運輸過程的危險，而這部分容往往是整個委托合同里最簡短的，通常只有一條：此任務致命危險，細節無法告知。

每個在城邦之間討生活的船長都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而有半數以上的船長在晚年都飽這份致命職業生涯的糾纏——常年和無垠海打道，異常與異象總是會在你的命運中留下點什麼的。

他有很多年齡相仿的同事已經退下了，他們或是困于不間斷的噩夢，或是因各種程度的詛咒而產生神問題，或是在遠航中留下了肢的殘疾……抑或更糟。

遠洋船上的船長和水手們有著厚到遠超城邦居民想象的高收，也有著遠超任何職業的“職業病”。

勞倫斯船長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很高尚的人，他干這行主要就是為了掙錢，當然，他年輕時也有一腔探索大海的熱，但就像大多數人一樣，年輕時的熱很難伴隨一生，而現在……他覺得這點熱是時候燒完了。

趁著自己神還正常，趁著無垠海還沒有纏住自己的命運，找個時間退休吧。

勞倫斯微微嘆了口氣，轉過向著船長室的方向慢慢走去。

牧師們對全船的搜查和問詢還未結束，在此之前，他還不能離開白橡木號，在那之后，他則要和所有人一起被轉移到教堂，接隔離觀察與一系列的神鑒定。

他的目掃過周圍那些悉的船上設施。

這是一艘很好的船，而且很新，自己執掌它才剛剛五年，用無垠海上船長們的俗語來說，“船長和船的新婚期都還沒過”，說真的，退休很有點舍不得。

但現在退下去，總好過死在未來的某次遠航中，或在瘋人院里度過下半輩子。

……

城邦下城區，老舊的鄧肯古董店，躺在二樓床上的中年人慢慢睜開了眼睛，略有些陳舊發霉的天花板倒映進鄧肯的視野。

“呼……”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著這軀所傳來的知覺迅速清晰、穩定下來，著自己對這軀的控制方式從遠程控到直接掌握，緩了兩三秒之后，他才胳膊用力把自己撐了起來。

鴿子艾伊撲啦啦地飛了過來，在他的床頭磨了磨殼子，咋咋呼呼地嚷嚷：“親的，歡迎回家，你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

鄧肯正準備個懶腰，讓這鴿子一句話直接就給抻得差點了筋，當時就一掌拍在艾伊頭上：“你這怎麼啥詞都有？！”

艾伊顯然并非凡鳥，被鄧肯拍了一掌就跟沒事似的，輕快地往旁邊踱了兩步，里繼續嚷嚷著：“撲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鮮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卻便似開了個油醬鋪……”

鄧肯直接就把這個腦子不太正常的鳥給放到一邊不再搭理，從床上起看向了不遠的桌子。

桌子上，正靜靜地放著之前他在失鄉號上準備好的各種試驗品：

太護符，匕首，酪，炮彈，還有一條咸魚。

東西齊全，這麼多七八糟毫無關聯的東西放在一起，艾伊也沒有出現“丟包”的現象。

這鴿子竟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靠譜一些。

鄧肯上前確認了桌上每一樣東西，確認品齊全毫無損傷之后，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床上踱步的鴿子，心中對這鳥還是冒出了一點贊許。

然后他就看到艾伊在床頭踱著四方步，這時候已經背到“魯達看時，只見鄭屠在地上”了……

鄧肯：“……”

他把心中贊許藏好，這才坐在桌前開始逐一檢查那些“貨”的況。

首先是太護符，它毫無變化——作為一個已經被靈之火徹底改造、掌控的超凡品，它仍然靜靜地流淌著溫順的力量，連續兩次靈界行走似乎并沒有影響到這件品的質。

那柄不備超凡屬的匕首看上去也沒什麼變化，除了樣式古老之外，它的刀刃仍舊銳利，刀鞘也被保養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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