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把他們打一片也行。

鄧肯正這麼想著，突然間停了下來。

他已經來到了一條小路的盡頭，而那個鬼鬼祟祟的黑人則剛剛鉆進附近的一個路口中，太徽章傳來的信號清晰且強烈，這附近看不到任何路人的影。

過太徽章，他知到有更多的“同胞信號”在靠近自己所的位置。

鄧肯默默拉起外套的翻領，把半張臉都遮擋在領子里——而幾乎在這個作剛完的下一秒，他便聽到有許多腳步聲出現在附近的建筑影間。

一個又一個的影出現了。

那是十幾個人，穿著打扮上與普通的市民沒什麼區別——畢竟沒有邪教徒會在大白天的城區里穿著一長袍到走，就像正常的刺客也不該穿著賊拉顯眼的白兜帽罩衫去鬧市街頭整活。

只有太徽章不斷傳來的熱量和指向明確的信號讓他確信，這些從周圍冒出來的家伙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真實太神的追隨者。

鄧肯抬起頭，看向盡頭的路口，看到那個之前被自己追蹤的黑男人也赫然在其中，對方正充滿警惕地看著自己，而在他旁，一個形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則低聲和自己的同伴說了兩句什麼，才抬頭看向這邊。

“這是私人領地，你鬼鬼祟祟地跟進來干什麼？”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開口了，他似乎還在努力營造一種“這邊都是普通市民，你鬼鬼祟祟才形跡可疑”的覺，因為對鄧肯這個追蹤者的底細不清楚，所以他既沒有貿然手，也沒有放松警惕。

鄧肯心里嘀咕著自己這個外行果然不適合干追蹤這種專業活計，同時也很好奇如果自己裝傻的話，這些邪教徒到底打算怎麼置自己這個追蹤者——他們是打算假裝一群崗敬業的黑惡勢力把自己嚇走呢，還是打算勤勤懇懇發展邪教事業，把自己綁了給他們的太神加一頓葷的？

“你沒聽到麼？”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道，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的人影也不聲地向前邁了半步，形包圍，“我在問你話……”

鄧肯聳了聳肩，隨手從懷里出了那枚太護符，語氣誠懇：“自己人。”

先打一片吧，興許套的話多。

如果他們不信，那就打一片。

第七十一章 里聚集

在鄧肯把太護符拿出來的一瞬間，現場便出現了數秒鐘的安靜——他那句“自己人”平平淡淡地飄散在空氣中，所帶來的是十幾雙眼睛意外又謹慎地互相對視，隨后那個看上去像是小頭目的、高高瘦瘦的男人才突然低聲音語氣急促地說道：“快收起來！小心有教會的眼線在附近！”

這護符還真管用？這玩意兒在太教徒中間如此有說服力麼？

鄧肯心中一樂，表面卻還維持著面無表遮著半張臉的神姿態，一邊把護符收起來一邊淡淡說道：“如果這里附近真有教會的眼線，你們這麼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可比我的護符醒目。”

他話音剛落，對面就有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下意識開口：“不會，我們聚一塊頂多把治安引來，給按擾社會治安……”

“閉！”那個高高瘦瘦的首領立刻喝止了手下的瞎，接著目便落在鄧肯上，“這是必要的謹慎——畢竟這座城市現在很不安全。你走過來，不要有多余舉。”

鄧肯坦然朝對面走去，對方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看了半天之后，高瘦男人才低聲問道：“你是住在這座城里的信徒？”

鄧肯想了想，點點頭：“是。”

這的原主人確實是住在城里的，他現在也住在城里，在這些顯而易見的問題上，他決定實話實說。

他的計劃很簡單，想辦法渾水魚湊到這幫邪教徒中間，然后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消息，不暴就多聽多問，暴了就讓艾伊變把他們全給鴿了。

高瘦男人毫沒有察覺到眼前這個“教會同胞”心里在轉什麼危險念頭，而是又接著問道：“據我所知，深海教會在幾天前襲擊了……”

“下水道中的集會場，當時那里正在進行一次太祭祀，儀式失控了，我們損失很多人——但我逃了出來，”鄧肯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著，同時關注著周圍那些太教徒的反應，他能覺到這些人上繃的氣氛明顯已經放松下來，而只有他面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小頭目仍然維持著謹慎，“和我一起逃出來的還有三個人，但我們走散了，現在我完全聯系不上教會——直到遇上你們，太給了我指引。”

高瘦男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接著目便落在鄧肯的肩膀上：“這是什麼？”

“我養的寵，”鄧肯隨口說道，“看不出來麼？就是一只普通的鴿子。”

艾伊適時地晃了晃腦袋，發出響亮的“咕咕”聲。

“這鴿子嗓門真大……”高瘦男人似乎終于放松了警惕，大概是潛意識也覺得教會那幫恪守清規戒律的家伙不會有頂著個鳥滿城跑的習慣，他點了點頭，“跟我來，在外面說話不安全。”

鄧肯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他覺得渾水魚的第一步似乎功了。

隨后他便跟在這群邪教徒后，跟著他們向小巷的更深走去。

這巷子比他想象的還深，它似乎通往了這片破落城區最被人忘的暗腹地，一群邪教徒帶著鄧肯七拐八拐，途中經過了不斷釋放出蒸汽的舊管道系統，穿過了污水橫流的小路，最后又繞進一片低矮破舊的建筑群里，而越是往其深走去，這座繁榮的蒸汽之都那更加暗殘破的一面便越是在鄧肯面前展無疑。

他原以為自己和妮娜所住的地方就已經是這座城市的底層社區了，但現在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那落魄的古董店竟已經是下城區中的“面之地”。

道路兩旁的破舊房屋中大多數都死氣沉沉，看上去已經被廢棄了有一段日子，但數房屋的影中卻仿佛能到或麻木或沉的注視，似乎有無家可歸者躲在這片被人忘的城區中，在冷漠地看著闖此地的不速之客們。

但最終，這些惻惻的視線都很快收了回去——那個高瘦男人帶著的十幾個人顯然足以讓這里蝸居的流浪者們心存畏懼。

“看到了嗎，這就是無垠海上最繁榮的城邦，普蘭德，”最初引起鄧肯關注的那名黑男人咕噥起來，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鄧肯聽，“哪里都一樣，倫薩也是這樣，冷港也是這樣，甚至靈們那座號稱‘和平與公正樂土’的輕風港也是這樣……他們宣稱那所謂的‘太’公平地照耀世界，為萬帶來明秩序，但這些里還有多可談？”

鄧肯沒有回應，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他看到從上城區以及工業城區蔓延過來的蒸汽和燃料管道在頭頂的建筑上空縱橫織，巨大的閥門和整結構就好像許多怪陸離的巨般盤踞在周圍低矮破舊的建筑頭頂，過這些管道的隙灑下來，讓建筑之間的污水散發著難聞的臭氣。

那些污水大多是附近管道泄出來的蒸汽冷凝而，隨著城市的運作，這些污水混雜了工廠里的化學藥劑，日復一日地堆積在下城區里。

不必在這城市里住多久，鄧肯看一眼也能大致猜測到這種“城市膿瘡”是怎麼出現的。

鄧肯默默地看了那憤憤不平的黑男人一眼，表仍舊淡然。

被太的子嗣蠱也好，被惡劣的生活迫也罷，這些邪教徒的誕生確實有其原由——但那又如何呢？

這些自認為被城邦迫而不得不生活在里的邪教徒最終還是到這下城區來，去抓捕那些無依無靠的貧民做了活人獻祭——那中無數衫襤褸的人，可沒有一個是上城區的面人。

作為一個還不夠了解這個世界的“異邦人”，鄧肯覺得自己沒必要對這座城邦做過多評價，但至作為一個曾經的祭品，他覺得這些邪教徒不是東西。

在沉默中，他終于抵達了這些邪教徒的據點。

據點在一廢棄工廠的地下。

這些在里鉆來鉆去的邪教徒，似乎總有辦法找到合適的，改造他們的聚集地，亦或者這座繁榮的蒸汽之都本就有數不清的，適合用來滋長一些黑暗的東西。

一群人越過了工廠外圍半坍塌的院墻，打開了通往地下結構的鐵門，鄧肯原本還打算好好觀察一下那座工廠里的況，滿足一下自己對于“蒸汽時代”的好奇心，結果也沒找到機會，他直接被帶到了一條傾斜著通往地下的階梯，并來到了邪教徒們的“基地”。

這里曾經或許是工廠的倉庫，也可能是機械間之類的設施，但現在顯然已經被搬空了，偌大的空間中只剩下屋頂上殘留的管道系統和墻壁上已經無法再點亮的瓦斯燈——黑暗的空間很危險，連邪教徒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在地下各點亮了用鯨魚油脂為燃料的油燈，而在大量油燈帶來的亮下，鄧肯看到竟還有十幾個邪教徒聚集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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