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鄧肯仍然能很明顯地看出生機正在迅速從這名神的流逝,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變得微弱下去,咽氣就在早晚。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顯然太神的賜福正在迅速遠離這個神。
“看樣子太神降下的賜福也不怎麼可靠啊,”鄧肯搖了搖頭,語帶慨,“你的主已經離你而去了。”
他就是隨口嘆,卻沒想到這一句話竟刺激到了本已奄奄一息的神,后者頓時目眥裂,在巨大憤怒的驅使下迸發出最后的氣力來,并在鄧肯意外的注視下突然從袖中取出了一跡斑斑的布帶!
“我向主獻上此!愿圣骸布凈化眼前異端!”
那神高喊著,污濁的塊和臟碎片沾滿金面,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圣骸布”,并向他的主獻上了最徹底、最瘋狂的祭品——
他獻祭了自己的全部,只為點燃圣骸布,要與眼前這篡奪火焰的異端同歸于盡!
然而鄧肯卻只是平靜地注視著這最終的瘋狂獻祭——盡管這神剛才突然從袖口里取出東西的時候確實讓他嚇了一跳,但在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之后,他整個人都淡然下來。
那正是之前剛剛進集會場時,對方用來驗證自己“同胞份”的古怪布條——只是沒想到這布條竟然還有“圣骸布”這樣不得了的名號。
就如鄧肯預料的那樣,圣骸布安安靜靜毫無反應,邪教神臨終前最極端的獻祭也沒有喚醒任何奇跡降臨。
面下的眼睛流出一茫然,那邪教神勉力撐著自己的,在絕中看著手中沒有毫靜的圣,不信邪地再次咳出一口污:“我向主獻上此……”
“我猜,你想要的是這個。”
鄧肯看不過去了,他搖了搖頭,抬手指向那塊沾滿污的布帶。
下一秒,一簇幽綠火焰便燃而起!
靈之火點燃了圣骸布,點燃了邪教神咳出的污,點燃了這瘋狂之徒的,神在靈火中驚怒加地發出嘶吼聲:“不不不……不應該是這樣……主不會背棄,主……主會懲戒你這異……你到底是誰?!”
在熊熊烈火中,那邪教神的聲音終于漸漸虛弱消散,超凡力量支撐起的生命力終究也未能讓他抗住這直接灼燒靈魂的火焰——或者說,正是由于超凡力量的存在,才讓他在這靈火反噬中化作了灰燼。
靈之火終于漸漸熄滅,靠在墻角的太神已經被徹底燒盡,原地只留下了一套散開的,以及那個模仿太造型的金面。
甚至連那片所謂的“圣骸布”,也因充當“介質”而在火焰中燒了灰。
鄧肯皺起了眉。
說實話,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尸——之前地下中見到的那些“祭品”以及那個被“獻祭”掉的神早已鍛煉了他的神經,他此刻只是有些意外。
正常況下,他的靈之火是只作用于超凡品的,這一點他在失鄉號上的時候就曾用各種東西做過測試——被火焰燒過的超凡會被“篡奪”為鄧肯船長的所有,而如果不是超凡,哪怕是一張紙,也不會被靈之火影響。
剛才靈之火產生了實際焚燒的效果,這是他的主激發——他擔心那邪教徒真的用那塊圣骸布搞出什麼事,出于謹慎便命令圣骸布自我焚毀,而從結果來看,這圣骸布也確實忠實地執行了命令。
但他沒想到那蔓延出去的火焰會把這個邪教神也一并燒灰——這不符合他當初做完測試之后得到的結論。
圣骸布被焚毀是正常的,因為它是超凡品,會被靈之火影響;
邪教神的完好無損地留了下來也是正常的,因為那些服顯然是“凡”,靈之火對凡而言就如同平行時空的幻影,不會產生毫影響——除非那服本被附過魔,或者織造過程中摻了什麼超凡的材料;
那金面完好無損地留下也是正常的,因為鄧肯對這件明顯超凡的品很興趣,在火焰開始蔓延之后他便立刻下達了命令,以防面在火中損。
那……為什麼這個邪教徒會被靈之火燒灰燼?
鄧肯帶著困蹲了下來,仔細檢查著那些灰黑的灰燼。
與圣骸布焚毀之后的灰燼差不多。
鄧肯從未用活人測試過自己的靈之火,更別提主用這火焰去奪取人的命,而這邪教神應該算是他火焰下第一個真正的犧牲品。
至,是在他有意識控制的前提下第一個真正的犧牲品。
慢慢地,鄧肯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這種因為崇拜特定神明而接過“賜福”的“凡人”,也可以被視作“超凡品”?
第七十八章 收尾工作以及好市民的自覺
鄧肯的思索沒有結果,因為他現在也不知道該上哪找第二個還氣的太教徒來測試自己的結論。
這種事,是要看緣分的。
鄧肯慢慢站了起來,地下室中一盞又一盞幽綠的靈火之燈在閉的空間中無風搖曳,影影綽綽的影中,他的思路又慢慢擴散開來。
信仰神明并接賜福的教徒可能會被靈之火視作是一種“超凡品”,那……普通人呢?
這火焰燒在普通人上,除了表面的“影特效”之外,它是否還能產生更多影響?如果不能的話,那究竟要信仰神明到什麼程度,才會被這火焰視作能夠生效的“超凡目標”?信仰邪神的邪教徒可以燒,那信仰正神的人呢?
鄧肯平靜地看著房間中的幽幽燈火,突然淡淡地笑了一下。
“他們是人。”
于是所有的思索便止步于思索,他沒有在這個思路上繼續下去。
這火焰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的力量本無罪,但弱的意志卻極有可能招致墮落,自從發現自己掌握著一種超乎想象的能力之后,鄧肯就時時刻刻不忘提醒自己這一點——不管“鄧肯船長”多麼威名赫赫,不管靈之火有多強大,他都要隨時警醒自己作為“人”的邊界。
他不能為了測試或掌握自己的力量,就把人不當人看——哪怕是在這異世界,哪怕他面對的不一定都是標準意義上的“人類”。
戰斗中出手是一回事,為了滿足好奇心就找弱者試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看著仍然在自己手上燃燒的幽綠火球,揮手將其散去。
火焰忠誠地服從了他的命令,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鄧肯微笑起來——他是,且永遠是這火焰的主人。
在靈之火散去之后,地下室中的環境也迅速從詭異恢復到平常,那些幽綠的燈火一個接一個地復原了一開始明亮澄凈的樣子,鄧肯則環視四周,看著這一片狼藉的現場,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個名雪莉的古怪孩是不見了,而且看上去還是用了某種超凡手段逃跑的,他在這方面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該上哪找——這著實令人憾。
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但鄧肯總覺得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遇到那孩——這并非毫無據的猜測,而是因為那孩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找這幫太教徒的麻煩,要從這幫邪教徒中間打探什麼,而最近一段時間普蘭德城邦里的太教徒活正是高峰,會有無數類似的集會在暗中活,以雪莉和“阿狗”的行事風格……
他們遲早會搞出很熱鬧的大子的。
鄧肯上揣著篡奪了權限的太徽記,可以知到城太教徒的活,雖然目前看來這玩意兒的知范圍也不太大,但只要自己閑著沒事就在城里走走,說不定就能上新的樂子。
至于這里這一片狼藉,鄧肯是沒興趣幫忙收拾的。
他只是從地上那一片灰燼中撿起了太神留下的金面,并細細去其表面沾染的灰燼與塵埃——這是他的戰利品,是要帶到失鄉號上研究的。
那神被燒的很干凈,其上所有涉及到超凡領域的品也都變了灰,太面算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了。
“……掌大的護符還好說,這玩意兒的尺寸可能有點大了……”捧著太面掂量了幾下之后,鄧肯若有所思地嘀咕著,“而且萬一遇上深海教會的專業人士說不定還會被用特殊手段探測出來……”
這面隨攜帶很難安全帶回古董店里,而且即便帶回去了也有可能被妮娜發現,到時候不了出些子。
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把它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思索中,鄧肯回過頭,看向正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鴿子,他有了個全新的測試想法——在自己不一起行的況下,這只鴿子獨自進行靈界行走可以把東西帶回失鄉號麼?
鴿子歪了歪頭,跟鄧肯大眼對小眼:“大錘八十,小錘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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