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確實沒這個規矩，”妮娜一邊關注著鄧肯的態度一邊小心說道，“但莫里斯老先生比較特殊，他……格外關注學生。”

鄧肯一時間沒有說話。

事稍微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可沒想到自己這個“鄧肯船長”在城邦里展開活的時候竟還會突然遇上這種況需要應付！

他考慮過跟教會打道，考慮過跟治安打道，甚至考慮過跟城邦海軍以及軍警部隊打道——不管愿不愿意，他的預案里充滿了靈火、刀劍與失鄉號的一百多門側舷炮。

但他從沒在自己的預案里考慮會出現一個在公立學校里教歷史的老頭。

這現實怎麼就總這麼出人意料呢？

“叔叔？”妮娜看鄧肯久久沒有反應，不由得有點擔憂，“您是不愿意麼？那我可以跟莫里斯老先生說的……其實今天我就跟他說了，我告訴他您的不太好，所以這次也沒辦法接家訪，他當時沒說什麼……”

鄧肯看著妮娜這有點張的反應，心中泛起思緒。

那位莫里斯老先生看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做出家訪的要求。

那麼妮娜又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多次呢？

“……他是教歷史的，對吧？”鄧肯突然又問了一遍。

雖然不知道叔叔為什麼又問這個問題，妮娜還是點點頭：“對啊。”

“好的，我正好想跟歷史領域的專業人士打打道，”鄧肯笑了起來，“他明天什麼時候過來？”

第八十一章 記憶偏差

一個不知因何原因跑到“平民學校”里教歷史的學者，一個通曉古代史知識而且貌似跟妮娜關系不錯的老師，他的到來對鄧肯而言是個意料之外的況——但也是個機會。

那位莫里斯老先生在專業領域的造詣必然可以幫鄧肯解開很多問題，而且如果可以和這種專業人士打好關系，將來或許也會有意想不到的便利——一個較有地位的老學者，在城邦中是必然有一定人脈的。

妮娜不知道自己的鄧肯叔叔為什麼突然答應了家訪的事，也沒有細想，只是覺格外高興。

這恍惚間甚至讓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自己的生活真的在朝著好的方向變化，在漸漸……回到過去。

窗外夜幕漸深了，世界之創的蒼白清冷輝映照著古董店二樓的窗臺，靜謐的夜下，整座城市在漸漸變得安靜。

在這個被奇詭之充斥的世界，絕大部分人都沒什麼夜生活可言。

“來吃飯了，”鄧肯招呼著正在窗前發呆的“侄”，他把燉煮好的魚湯端上餐桌，還有妮娜下午買回來的面包以及剛才隨手炸出來的洋蔥圈，在他看來，這晚餐其實算不上盛，但考慮到“魚”的特殊，這一餐放在下城區這地方或許也算得上是盛宴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哦，好的鄧肯叔叔。”

妮娜答應一聲，乖巧地來到餐桌旁，魚湯的香氣已經飄散開來，驚奇地聳了聳鼻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鄧肯：“好香啊……叔叔你的手藝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這也能算手藝好？”鄧肯不由失笑，尋思著自己這做飯的本事恐怕也就比麗強點有限，竟然還有被評價為手藝好的時候，“難道我以前手藝很差？”

“那已經不能用很差來形容了，你以前做飯都是按照吃不死的標準來的，而且明明手藝差得要死還總要野心地研究什麼新菜，每次都拉著我跟你一起試毒……”妮娜balabala地念叨起來，回憶著往日的時，竟有點眉飛舞，“有一次你弄出來的東西實在太難吃了，你自己都吃不下去，只好把那東西扔垃圾桶，然后拉著我去隔壁街的家庭餐館解決午餐問題，回來之后就看到鄰居家的狗趴在門口的垃圾桶前吐了一地，從那以后狗見了你都繞著……”

妮娜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又慢慢低了下去。

“算了，都好幾年前的事了，而且你一向不喜歡聽我提起這些……”

鄧肯沉默不語。

在這殘留的記憶中，毫沒有留下妮娜所回憶的這些東西——這些對妮娜而言幾乎是和叔叔在一起時僅有的好記憶，卻已經隨著歧途之人的最后一口氣消散了個干干凈凈。

妮娜默默地掰開干的面包，用鮮的湯將面包一點點泡。

鄧肯突然出手去，了這孩子的頭發。

妮娜驚訝地抬起頭：“叔叔？”

“叔叔的新菜研究功了。”鄧肯一本正經地說道。

妮娜一愣一愣地看著鄧肯，的表變化了數次，不知多思緒在腦海中盤旋起伏，最后所有的表卻變了個憋不住的笑容：“叔叔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太好笑啦！”

“不準取笑大人，”鄧肯瞥了妮娜一眼，接著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對了，我這陣子準備好好整理整理店里的況，你要是看到一樓有什麼奇奇怪怪又不認識的東西，別。”

他這是在為接下來的兩地穿梭、“資”集散周轉做準備。

隨著艾伊的能力被開發出來，他不了要頻繁在失鄉號和古董店之間傳送貨，而這很難完全瞞過妮娜的眼睛——所以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

妮娜毫沒有懷疑，很快點了點頭，鄧肯則接著又說道：“另外，我也打算在店里增加個人手，這樣萬一我白天出門也有人能留下照應——當然這只是個初期計劃，不一定能實現，就是提前跟你說一聲，免得哪天你突然見到店里有陌生人會覺奇怪。”

這一次，他是在給麗的到來做鋪墊——當然也僅僅是鋪墊。

要讓人偶小姐進城邦還有很多事需要考慮，將其傳送過來僅僅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環，他還要想想該怎麼避免麗的“人偶”真相被人發現——麗的外貌幾乎與真人無異，只要戴上長手套遮擋手部關節就不會有大問題，頂多再戴個面紗，以遮擋那甚至比真人還要致的容，這都是小問題，真正的大問題……是那貨的腦袋。

他把麗弄過來是要給自己幫忙的，那貨天在人前表演抱頭鼠竄可不行。

妮娜則驚奇地看了鄧肯一眼：“叔叔你竟然還要給店里招店員了？！這可是大事……你有人選了？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鄧肯想了想，努力把一大串不太良好的形容詞從自己腦海里過濾掉，這才板著臉：“有個初步目標，是一位……勤勞的年輕士。”

他仔細想了想，麗上似乎只剩下“勤勞”還算個褒義詞了。

然后他就看到妮娜臉上的表一下子微妙起來。

這姑娘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叔叔好幾眼，終于沒忍住：“年輕士？叔叔難道你……”

鄧肯是個過來人，一看妮娜這模樣就知道在想什麼，立刻用手指敲敲桌子：“好好吃飯！胡思想什麼！”

妮娜立刻憋著笑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繼續低頭吃飯，在嘗了一口魚之后又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真好吃！”

鄧肯笑了起來，一邊隨手掰了點面包扔給正在旁邊踱步的鴿子一邊開口：“那就多吃點，廚房里還有呢。”

古董店小小的二樓上，妮娜與的鄧肯叔叔就這樣結束了簡單又久違的一頓晚餐。

而在晚餐結束一切收拾妥當之后，鄧肯住了正準備回房間休息的妮娜。

他有些事想要確認。

“妮娜，”他看著剛剛收拾好杯盤從廚房出來的孩，“我有些事想問你。”

“啊？”妮娜有些好奇，“什麼事？”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麼？”鄧肯一邊斟酌切點一邊回憶著自己在那場邪教徒聚會上聽來的報，“就是你六歲那年。”

妮娜皺了皺眉，不知道叔叔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十一年前的舊事，但還是跟著思索起來。

事已經過去了十一年，當年的更是只有六歲，因此在回憶過去的時候，心中其實也談不上有太多傷。

“我那時候還小，有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但就記得那天很……到都是糟糟的大人。有人說十字街區附近有工廠泄了，有人說下三街發生了集狂，甚至有人說上城區都出了事……很多事我當時都沒印象，還是后來聽大人談起才對上號的……”

鄧肯想了想，看著妮娜的眼睛：“那你記不記得有一場大火？我當時帶著你從火場逃離，你的父母……就是在那場大火里……”

他也只是試探著提了一下，卻沒想到妮娜竟陡然睜大眼睛：“大火？叔叔您果然也記得當時有一場大火？！”

“……我當然記得，”鄧肯一看妮娜這反應就知道這件事果然有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大火有什麼不對麼？”

“我也記得當時失火了，很大很大的火，”妮娜有些激，飛快地說道，“但后來我說給周圍的大人聽，卻沒有一個人記得這件事，他們都說我當時是被嚇傻了，本沒有地方失火……后來長大一些之后我還專門去找了當初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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